还钱退钱,成了那时候和他聊天的一个契机。
是个每次聊天都要找契机的时间段,怕打扰了他,怕自己的感情暴露得太明显从而失去和他说话的资格。
重新踏上这条路,周意还能回忆起那一晚沿路的悸动紧张,还有前所未有的自由。
越往里走铺子越少,网购的兴起让很多实体店都做不下去。
周意记得这儿本来是一排的服装鞋子店,如今稀稀散散的,开着的只有几家了。
越往里走也约接近公交总站,没了学校那块街道的车来车往和行人,只有偶尔几辆驶过去的公交车。
十来年过去,就连公交车也换了外皮形象。
快到时,迎来那个风口,强劲的风吹得人不能呼吸。
段焰拉起周意的手小跑穿过风口,一路跑上拐入江岸的斜坡上,两侧是花败不久的成片夹竹桃。
黑夜下,风下,墨绿的叶片随着浪潮簌簌作响。
那个书报亭还在,上头悬挂着一盏裸灯,微弱的橙黄色是这块唯一的光源。
书报亭的人员正准备关亭子。
周意扫了一眼,当年那里面多琳琅满目,现在只有闲散的几分报纸,和一只手数的过去的饮料。
段焰炒饭吃得咸,这会儿又小跑了下,他下意识扯了下衬衫领口,和周意说:“要不要买瓶饮料?”
周意平复着呼吸,笑他,“你又要喝酒啊?”
“喝酒?也行啊,就当壮胆了。”
“什么壮胆?”
“你说什么壮胆?”
一定是被他传染了,这种话,周意几乎立马想到了不该想的。
她推了他一下,段焰轻轻笑起来,搂过她走到书报亭前,买了两瓶苏打水,都是水蜜桃味的。
两个人迎着阵阵清风继续往里走,清凉的水灌过喉咙,纾解了一天的疲惫。
周意问他:“你很喜欢水蜜桃味道的东西吗?那时候你给的糖也是水蜜桃味道的。”
段焰说:“还行,买那个是觉得,你是这个味道的。”
“你又来......”
“真的。”段焰一把揽过她的腰,贴近,仗着这儿没有人,肆无忌惮的说道:“上次尝了尝,是真的水蜜桃的味道。”
周意一想到他在她家,埋着头亲吻的画面指尖都发热,他那天亲完了就是这么和她说的。
她去捂他的嘴,说:“正经点儿啊,万一有人呢。”
“有人又怎么样,别人听不懂。”
“上次那个小区的奶奶......你......你都不尴尬的吗?”
“尴尬什么,谁没有年轻过,他们都能理解的。”
“段焰。”周意有点哭笑不得的说:“以前真的怎么没发现你这样。”
“以前?你指的是读书那会儿还是现在刚认识那会儿?”
“都有。”
“那我以前什么样儿?”
周意想了想,“你以前很有分寸把握。”
段焰掐了下她的腰,“男人都会装,不然怎么把你骗到手。”
周意说不过他,想着算了。
她看了眼没有尽头的江岸,问他:“还要往前走吗?”
段焰指了指前方那个阶梯,“去那儿,和以前一样。”
那座灯塔还在,微弱的灯光缓慢划过江岸,汹涌的江水一浪接一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像落下的大雨。
段焰握着周意的手,带她下台阶。
“小心点儿。”
“没事,我没穿高跟鞋。”
段焰又逗她,“我怕你等会摔了哭鼻子。”
周意:“你才哭鼻子......”
下了台阶,周意看着浪花和灯塔,有点不知道待在这里该干什么。
已经很难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好好欣赏夜景了。
她问段焰:“我们坐一会就回去?”
“行啊。”
段焰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把西装外套和雨伞放在了一侧。
他背对着周意,周意没看到他吐着呼吸,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紧张味道。
周意还是没一点察觉,她喝着苏打水,看着那面墙,试图找到当年的文字。
但新旧交替,风霜摧残,誓言会消失,痛苦会淡去,愿望会模糊,没有什么是能永远被保留的。
却一点都不妨碍后来的人重蹈这一份心情。
没有人永远年轻,却永远有人年轻。
不过上头,没有那么多新的痕迹。
周意缓缓拧着盖子,边找边和段焰说:“是不是现在的学生都不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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