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眼皮一看, 来人戴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略微熟悉的打扮,前段时间还见过。
她虚弱的声音里有些惊讶:“蒙绍?不是说今天要飞去上海吗?”
上午的时候还在那个叫靓女选妃的群里说给她们拍秀场男模呢。
“......”
陆之奚沉默地把她从床上扶起来。
见对方不吱声,蒋萤又疲倦地闭上眼睛,任由他帮自己把长羽绒外套裹上。
等面前的人把准备开始给她穿袜子的时候,她的脑子稍微转动了一下,“我自己来。”
这时候,陆之奚才闷闷地说:“是我。”
人在发烧时的脑子跟喝醉了差不多,思绪变成一道道不连贯的碎片。
在她愣神的片刻,鞋袜已经被穿好了,陆之奚将她稳稳地抱起来。隔着卫衣的布料,蒋萤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结实有力的肌肉和沉稳的心跳声。
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连着咳了好几声。
“放心睡吧,我带你去医院。”
在有些时候,陆之奚的声音的确令人很安心。
*
“我不是故意的!俞斯言联系不上,蒙绍不在北京,我想着戚闻他们研究生宿舍就在咱们楼后面,没想到这二五仔一键转发了!”
病床前,周安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情况,把吸管插进盛着鲜榨橙汁的杯子里,递到蒋萤面前。
“来,喝一口。”
蒋萤撑起身体从病床上坐起来,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视线慢吞吞环视一圈这间像高端酒店套房一样的三甲医院国际部病房。
玻璃推拉门外是独立的客厅区域,病房墙面上挂着宽屏液晶电视,配有厨房和书桌,墙面放着柔软的皮沙发,木地板落地窗,灿烂的阳光从外头洒落进房内,落在生长茂盛的盆栽绿植上。
“这太夸张了,我只是发烧。”
周安宁摸了下她的额头,“都住一天了,还没退烧呢。医生说你得的是新型流感,来了就住着吧,万一得了肺炎可不好。”
对蒋萤来说,换季发烧这件事跟每月会有生理期差不多。
不过每年北京的病毒总会出新款,烧成什么样,就跟开盲盒似的,去年早春时不算严重,这回怕是开到了隐藏款,打了针吃了药,但体温升升降降,这会儿又攀升至三十八度五。
周安宁不放心,昨晚一起跟着到了医院,在套房里的家属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就有人送餐过来,过得比在宿舍还享受。不过她今天晚上有组会,这会儿等回学校了,免得傍晚堵车迟到。
临走前,她给蒋萤指了指隔壁关着门的独立家属房间,压低声音:“陆之奚在里面,如果有什么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他态度还挺好的,有我盯着,你睡着的时候也没动手动脚。”
周安宁走后,蒋萤拿出了手机,上头有十几条微信消息,来自俞斯言和蒙绍,两人这会儿都知道她生病的事儿了,问她情况怎么样。
往下一拉,昨天刚加上微信的季洵在离开华大后发来一条信息,感谢她和周安宁带他们在华大玩儿。
她正回着消息,一侧的房间门被人从里打开,陆之奚走出来,拉开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这段时期情况特殊,不太方便让太多人知道我的住址,所以只能带你来医院住,委屈你了。”
他轻声说着,摸了下她的额头。
去年的时候,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还处在一起上课、在餐厅里约会的状态。蒋萤也是在三月初时冷不丁中了流感的招,当时不过跟陆之奚提了一嘴,他就直接将她接到了朝阳区的公寓里。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小说不是骗人的,有钱人真的能让医生到家里来做检查、打点滴。相比去年的架势,蒋萤觉得现在这间病房也实在有些超规格了。
她放下手机,冲他笑了笑:“这次谢谢你,麻烦你安排这一切。”
虽然语气还是很客气,可见她终于朝自己露出了笑容,陆之奚心里也升起高兴的情绪。
他的脸色不再像上一次那样苍白,此刻坐在充满阳光的室内,笑起来时有了几分他这个年纪本该有朝气。
“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每天都很想见到你,在你答应接我的电话之后,我就睡得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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