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指尖抚摸上温暖的织料,上头好像还留有她的体温。
保姆问他衣柜里的蒋小姐的衣服是否要包起来,他说要,心想免得她住过来时衣服落了灰。但当他注意到负责邮寄的人把那包衣服装进他的行李箱时,他没有说话。
他不记得自己那时在想什么,可能那时正在处理别的事,所以没有来得及顾上那包衣服。总之衣服寄来了纽约。
解开衣裙的扣子,里面挂着内衣和内裤,由蕾丝和缎面组成的布料,浅粉、白色、淡蓝......还和蒋萤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布料被他扯坏过很多件。
每次坏了,他就给她买新的,她穿起来很好看。
陆之奚知道在分手之后,他身体里还残留着什么跟蒋萤有关的东西。
那会引起他的欲望,但却不会随着纾解而消失,让他失眠,让他失控。
给他开药的赫伯茨医生试图跟他谈论在中国的经历,陆之奚没有兴趣,他只是需要安眠药物让他度过戒断期,集中精力对付自己该做的事。
在上东区,像赫伯茨这样的医生跟修理工没什么两样,很多家庭都聘用这种修理工。他们只需要用药物尽快让这里的人们表现得像个不会歇斯底里的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运动和聚会就够了。
他拿过一条淡蓝色的蕾丝内裤,闭上眼,脑海里渐渐只剩下一个想法。
想*她。
想*她。
想*她。
......
......
......
想她。
陆之奚猛地睁眼,刺眼的灯光扎入琥珀色的瞳孔,湿发上的水珠顺着额角一路向下,划过脸颊,淌过颈项。
像她曾经温柔的抚摸,轻缓的舔吻。
喉结滚动,呼吸错乱。
手机微信忽然在这时响起。
是蒋萤发来了消息。
「不用了,谢谢你。」她回复。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
一模一样的冷淡。
第21章 小号
也许是因为和蒙绍聊天解开了心结, 蒋萤昨晚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她睡得好,心情也好,大清早起来跟周安宁去宿舍附近的小食堂美美吃了一盘包子, 又慢悠悠散步去第五教学楼的地下咖啡厅买咖啡。
按往年的经验,直博项目申请的面试大约要十天左右才有结果, 学校昨天又出了公告, 毕业论文的第一稿定在明年一月底提交, 蒋萤索性给自己放了假,打算游手好闲几天。
周安宁这两天恰好也没事,两人坐在室外咖啡桌边聊天, 聊着聊着,蒋萤的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
见她忽然不说话了,周安宁问:“怎么了?”
“......陆之奚给我发消息了。”
周安宁冷笑一声,“你该直接拉黑他。分手了还发消息过来, 真是找骂。”
蒋萤哭笑不得。
如果有时间, 周安宁完全可以写一篇名为《羞辱前男友的一百种方式》的文章并按照仇恨分级提供方案策略。
但陆之奚不像戚闻那样会突然诈尸发一些类似于“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想过我吗”“在吗我睡不着”“我今天一直在打喷嚏,是我感冒了还是你tm又在骂我”之类的话。
他只是简单跟她提了衣服误寄的事情。
蒋萤估计是他刚刚发现了这件事,寄回麻烦,才说要给她重新买, 于是礼貌性地回了谢谢。
这条消息发出去, 她又怕他误解自己的意思,犹豫片刻后再发了一条:「旧衣服也不用寄给我, 你直接当垃圾扔掉就好了。」
退出对话框后, 另一条消息弹了出来,这回是动物医院发来的消息。
荷兰在医院再过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周安宁听到这消息也欢呼, 用咖啡杯和她举杯相碰,“多亏有你, 它捡回了一条命。”
蒋萤嘿嘿一笑:“多亏有你,我也捡回一条命。”
在宿舍发现濒死的荷兰那天,也是她最狼狈的时候。现在荷兰的病好了,蒋萤觉得自己也在慢慢变好。
失恋真可怕,像一场地震、像一场大病,但只是像而已。
天地不是真的塌了,心脏也不是真的碎了,眼泪流着流着就干了,时间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今天想起他的次数比昨天少了。
一阵凉风拂过,吹得咖啡厅边的灌木树叶沙沙作响,一只常年生活在教学楼附近的橘猫慢慢悠悠走过,忽然扬起小脑袋,嗅了嗅空气中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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