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奚猛然睁眼,空旷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原本滚烫的体温骤然冷却。
就在要紧抱住她的那一刻, 本该拥进怀里的柔软身躯突然消失,热烈的快感骤然崩塌,越过悬崖直降深渊,成为不堪承受的失重空荡。
只是梦。
他手里正紧攥着什么毛绒绒的东西, 从床上坐起身, 拿到面前一看才发现是泰迪熊。
下床,拉开窗帘,外头的天已经大亮,秋日阳光穿过窗户照进卧室内。
不远处的校园里, 有傻逼直接在街边练小号, 声音很不美丽,吵得他头疼欲裂。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再离开卧室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 等凉意贯彻全身才稍微冷静下来。
“Alex先生,这箱女士的衣服放在哪里?”
在屋子里放轻动作打扫卫生的中年佣人见他醒了, 终于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
陆之奚默了两秒,“放我的衣柜里。”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午餐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做香草煎三文鱼和黑松露南瓜吐司,您看可以吗?”
“可以。”
屋子里的两个佣人诺拉和海伦一直为威廉姆斯家族服务,最近被总管事调拨到大公子在学校附近新购置的公寓里负责做饭和清理。
照顾年轻公子们的用餐口味、衣物清理和出行安排都是非常麻烦的事,海伦和诺拉之前曾经照顾过家族里其他几位少爷,他们很喜欢开派对,经常会带女人回家,结束后家里常常一片狼藉。
在这种房子里工作,佣人们既需要保持自己极低的存在感以免扫主人的兴,又要注意观察及时清理各种垃圾,尤其是装着东西的避孕套——不是没有人偷过那种东西。如果出了意外,她们是会被责罚的。
所以两人一开始非常担心人手不够,但等过来之后才发现,她们的工作实在是过于清闲了。
公寓里唯一的年轻主人很少说话,平常除了忙碌的课业之外就是运动,规律刻板,生活细节上没什么特殊要求。
他的物品也很少,除了自己的衣服、笔记本电脑之外,竟然就只有网球拍、泰迪熊玩偶.......还有一箱女孩子的衣服,这在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里显得有些奇怪,但不谈论主顾的事情是佣人们的基本素养。
在吃食上,这位也很好伺候,食材是选定的公司专供运输到公寓的,做什么食物他基本都没意见。有时候佣人也会收到有一点奇怪的要求,比如被问到会不会熬骨汤和做一种辣味的蘸料,但按照要求做出来后,又被说做得不对,从此以后这要求就没再提过。
至于派对就更别说了,房子主人自己都安静得像鬼。
佣人们走进卧室里做清理,陆之奚终于觉得清净下来。
他坐在餐桌边,端起咖啡杯。
苦涩的液体入口,头疼终于减轻了一点。
在上次的酒会上突然呕吐,医生诊断认定有部分原因是他对新用安眠药物的不适应症。换了新药后,他的状态恢复了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渐渐减轻,夜里开始频繁做梦。
梦见的那个女孩子在前几□□他发了脾气,然后将他拉黑了。
不仅把他拉黑了,她的小号竟然也突然不再更新。
点开手机、打开微博几乎成了陆之奚每天早上醒来的惯性动作。
其实看到那些除了白猫还是白猫的帖子并不会让陆之奚高兴,但看不到那些帖子会让他更焦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这种毒.瘾的。
陆之奚盯着桌面上的手机屏幕。
——今天也一样,什么新消息也没有。
所以她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他捂住眼睛,头又疼了起来。
诺拉抱着换洗的床单从卧室走出来时,发现陆之奚已经离开了。
桌上的黑咖啡已经喝完,但食物一点儿也没有动,她站在窗边往下看,戴着棒球帽的少年人坐上山地车一路往校园骑去。
凉风吹过他的衣角,背影越来越远,形单影只,充斥着冷清孤寂。
*
蒋萤和陆之奚打了那通电话之后,又在宿舍躺尸了几天,手机几乎没碰。
“他这个人也许要比我想得复杂很多。”她对周安宁说。
周安宁交了一波申请,现在闲得很,躺在宿舍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综艺,闻言放下ipad,看向蒋萤:“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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