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春露_作者:宝光相直(166)

2024-12-07

  “答应我以后在外面,不要故意弄伤自己。”

  他只是说:“也不要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身体。”

  他只是,嗓音涩哑得不像话。

  说:“我教过你的,生病就吃药,受伤就看?医生。如果你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也会形成痛感麻木的肌肉记忆。”

  “人一旦对痛感麻木,就会上?瘾。”

  细心敏锐如周时浔,当然有觉察到江禧其实有一点恋痛。固然这个聪明的女孩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自己。

  但很多时候,“爱”与“照顾”不能同概而论。

  她的头脑那么灵光,任何事情一点就透,却唯独不肯花时间了解一些令自己更舒适的生活常识。例如发烧不能冲冷水澡,例如伤口要做药物处理可以得到更快痊愈。

  她的思维那样玲珑,她拥有非常灵敏的反应力?与相当机警的观察能力?。可有些事情上?,她宁愿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也不肯变通。

  例如她为?了达到目的,为?了立竿见影,她不择手段的选项中甚至包含伤害自己。

  她很爱自己。

  但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但这不能怪她。

  “我知道,你是一个人长大的。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你一定精心塑造过许多不同面的,‘假’的‘江禧’。”

  他曲起指骨,轻碰了下她的腿伤,

  “是过往的每一个‘她们’在陪伴你,保护你,成就了今天在我眼中如此优秀的你。”

  江禧仍然在抖,但这与前一秒坠溺欲海里是完全不同样的情绪。她觉得身体在失重,她失重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

  她看?不清自己的心。

  她感到恐惧。

  男人平静喑哑的陈述在继续:“所以,如果是你喜欢的,让你有安全感的面具,你想一直戴着也没关系。”

  不,是她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心。

  明明她的心那样顽固,敦厚,坚硬。

  可现在它却变成一块薄冰。

  周时浔此刻所诉说的每一个字,落弹在上?面,都会崩起一丝裂纹。

  周时浔撩起眸,凝望她的眼底似染血生红。他在这里停顿了下,他斟酌的副词是,“只是偶尔。”

  “偶尔,也让我见见小?时候的‘江禧’。”

  一刹,江禧产生幻听。

  她很清明地听见那块冰,碎了。

  女孩猛地一下子拉下裙子,转过身趴在床上?,背对他,浑身充满警惕性的刺,不管不顾地扎向这个男人。

  这个,随意“拆开”她的男人。

  “周时浔,你想要什么?”她埋头在被子里,声音发闷,语气不善,“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不知道么?”周时浔从身后压紧她,指尖慢慢挑开她黑色的长发,唇瓣亲吻在她骨感薄瘦的后肩胛处。

  将问?题反抛回给?她:“真的不懂我想要什么?”

  “你想都别想!”江禧像只被莫名踩到尾巴的猫,神经脆弱,精神高度紧绷,她不禁抬高声音向他吼了句,

  “我绝对不会为?你做出任何改变,绝对不会!”

  这次,周时浔没有再接话。

  他只是沉默地啄吻她光滑白皙的背部?肌肤,薄唇细数她的柔软,眼眸织缠殷红血丝,游走在她身上?,目光不可名状。

  少女的肩背凝白纤直。双侧蝴蝶骨高突嵌落在后肩胛,弧线优美?,细腻盈润的白。

  仿似荆棘中轻盈翩动的羽翼。

  刺的刺入肌理,香的暗香侵袭。

  她是春色。

  是风情自由的鱼。

  是振翅欲飞的曼妙生灵。

  令他贪慕得不知归路。

  于?是惊扰。

  于?是捕捞。

  于?是追猎。

  他必须为?此而道歉。

  腰背处蓦然落下一抹湿热。江禧像被烫到,不自觉颤了一下。

  她看?不见,以为?是他的唇吻下来。

  “对不起,江禧。”

  一滴泪斜滑过男人高挺的鼻骨,缓慢淌下,滴落在女孩盈盈细弱的后腰处。

  那不是他的唇。

  是她口中的,他血肉模糊的心。

  “为?什么道歉?”江禧问?。

  他回答:“因?为?,我不可能放过你。”

  ……

  “为?什么不行?”江禧将手中照片甩在茶几上?。

  黎宏峯瞥了眼茶几上?,那张黎贝珍与周锡风在酒吧的亲吻照片,摇摇头,貌似为?难地叹了口气:“你把照片发给?我之?后,我连续联系了一周港城各大有威望的媒体,全部?被拒,没有一家敢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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