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林清嘉该受着的,凭什么要让她去挡。而且,一想到季无谢,总是心有不甘。林清嘉有何可值得让季无谢再次来的?她又何来自信她能高攀上季无谢?
还当真是好笑。
阮夏手轻掩着唇,道:“没听说过季公子会为了谁来这儿第二次的,多半是林姑娘为了推辞张老板胡诌的借口,也亏得妈妈你信她。”
“哎,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但毕竟马虎不得,万一是真的呢。”
那可就得罪了季无谢。
这是件极可怖的事情。
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吴妈妈在云霓阁多年,不是白混的,这点儿眼力价还是有的。
实在是左右为难,这不看见了阮夏,才想着让她去的,但听她这话风,多少有点不肯帮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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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处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不多时,花廊上便已人声鼎沸,歌声琴音谈笑声,不绝于耳。
季无谢进来时被吵得摁了下脖子,好像还是来晚了些。
他环视一周,没看到他想找的人,不在这儿。
风吹帷幔动,灯光烫眼,阮夏看向季无谢的那一瞬,心跳快了几分。
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正欲走过去,前面忽然拦了个人,抬眼,是姜荔。
姜荔扫了她一眼,道:“阮夏你不是染了风寒吗,恐怕多有不便。”
阮夏捏紧了衣裙,“与你何干?”
姜荔眨眨眼,“怎么就没关系了?我这是在关心你呐。”
“……”
林清嘉很是纠结。一方面,她祈祷季无谢的到来,这样,她的谎言就不必被戳破,不必陷入更难堪的境地。另一方面,季无谢既是会来这种地方,那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她觉得还是少与之来往为好。况且,风月之事,本就是钱货两讫。再见面,也只是徒增尴尬。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林清嘉一惊,怔怔地看向匆忙进来的吴妈妈。
林清嘉立刻抱紧柱子,“我说过,要等人的,我不去。”
打死都不去。
吴妈妈拉起她的手,笑吟吟的:“哎哟,我的姑奶奶,还等什么,你等的人这不是来了吗?”
本来觉得林清嘉是为了推辞找的借口,给她点儿时间,张老板脾气真上来了,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过去。
谁知那煞神竟真来了,特地点名要昨天那位姑娘。还说,若不是她,这云霓阁以后的生意,就不要做了。
吴妈妈这才火急火燎赶过来,催促着林清嘉快些过去,并叮嘱她好生伺候,切不可顶撞了贵客。
林清嘉缓了会儿,这意思是,季无谢真如她所愿,来了?
她想什么就是什么,有这么灵验?
长廊下,林清嘉手上攥着扇子,跟在吴妈妈身后,她被教导了一路的规矩。
林清嘉垂着眼,看吴妈妈那张嘴喋喋不休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不禁叹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说呢?
这般殷勤,生怕出了点儿差错。林清嘉想,那不如让她自己去季无谢那儿,定然不会出错。
到了房门口,吴妈妈那张嘴才停歇下来,她手指点点林清嘉脑门,“我方才所说的,你可记住了?不论那位祖宗要做甚,都得依着,听见没?”
林清嘉走神了,耳朵自动屏蔽吴妈妈说的话,方才她说什么了?
此时,她记住这最后一句叮嘱,点点头,一副纯良乖巧的模样,“嗯,我记住了。”
雕花木门缓缓拉开,林清嘉垂眸,立定,掐了掐手心,缓步走了进去。
室内灯光暗,燃着熏香,窗户却是开着的。屋外那一抹残留的黄昏云彩被风卷起,紧挨着后墙上那片波光粼粼的爬山虎叶子。
林清嘉看见季无谢,坐在桌旁,他身上的那件黑色衬衫有点凌乱松垮,单眼皮微垂,一副睡眼惺忪又不太好惹的样子。
这雅间隔音很好,听不见外面一点儿声响,她走路发出的脚步声在这片静谧中就显得格外清晰。
季无谢开了亮灯。
林清嘉穿了件柿子红朵云绉的旗袍,妆扮精致,发饰也是金灿灿的。
灯光暖色调,落在女孩颜色秾丽的衣裙上,她比这光亮还明艳。
林清嘉觉得温度很高,空气里仿佛盖着一层闷不透气的纱。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杵了半天,季无谢终于意识到,如果他不说话,她或许能这样站到明天。
季无谢指尖在桌上轻敲了敲,“过来。”
林清嘉记着,吴妈妈说过,不论他说什么,都得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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