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谷姐是成年人,我觉得她是认真考虑过的。”辛愿拧起眉头,“只是,徽满楼以后怎么办?”
“凉拌呗!”方永萍耸耸肩,“等我和老魏干不动了,就把饭店盘出去……魏若谷现在一心想去国外跟小女朋友双宿双飞,老魏已经几天没合眼了,昨晚拉着我叨叨了半宿,一个劲儿地表扬你省心,工作不让人操心,对象吧,也都是男的。”
辛愿:“……”
没想到自己还有成了“别人家的孩子”的一天。
冬夜的风卷起一点春梅的芳香,方永萍抬头打量徽满楼的门脸,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遗憾,“就是可惜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营生啊!”
远处宋知樾的车开过来了,辛愿拍了拍母亲的肩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曾看着母亲和魏生一步步将徽满楼经营起来,从省城的一家路边饭店,成为全京城最大也最坚持传统的徽菜馆子。
记忆中的画面涌入脑海——母亲系着围裙在后厨炒菜,或是在前台收账,魏生开着车去山区一家家咨询臭鳜鱼和毛豆腐的正宗做法,溽暑的夜里,为了多给魏若谷辛愿挣补习费用,还会在店门口架烧烤摊……
他们再苦再累,也从没让两个女儿在店里帮衬,反而是一直叮嘱她俩要好好学习,将来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方永萍和辛满离婚后,辛愿的人生似乎只剩下学习和离开徽市,对于家乡食物的念想,几乎市少女时代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回家的路上,辛愿和宋知樾详细说了说母亲和魏叔面临的困境。
她很遗憾地感叹:“我知道我妈,她没她看起来那么在乎钱,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想收购徽满楼,只是所有人都想赚大钱,大刀阔斧地改革搞连锁店加盟店,辞退那些老厨师,没人想保留那些原汁原味……要是能找个法子,让徽满楼的手艺不至于失传就好了。”
宋知樾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路子,你看这几年流行美食类纪录片,或许影像会是一种很好的方式,至少能将手艺留存下来,供有兴趣的人学习。”
辛愿“唔”了声,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二天去南吉祥胡同,往日车水马龙堵到怀疑人生的二环,今天空荡荡的,只剩下本地人开着小车四处溜达。
宋知樾以辛愿的名义准备了一些拜年礼品,不过她也不是毫无准备。
早在年前,她就趁着快递没停,让辛满寄来一些京城难买到的山货,藏在了对面的房子里。
宋知樾全然没想到这份惊喜,出门前看着她拎了手提袋出来,喃喃道:“你费心了。”
“这有什么。”辛愿眨眨眼,把他昨晚的话还给他,“是我的心意嘛。”
两人牵着手下楼上车,往南吉祥胡同去的路上,宋知樾曼声道:“Yulia昨晚告诉我,她今天可能来看爷爷。”
有段日子没见老领导了,辛愿高兴地抬起眉头,“她还好吗?”
宋知樾琢磨了一下,放低了声音,“不大好……她一直不愿告诉任何人,连爷爷都瞒着,上次我见到她,体重不到九十斤了。”
辛愿心头一颤,咬住下唇,“Yulia到底是什么病,她……她离开宝丽的时候信誓旦旦和我说还会回来的。”
“是肿瘤,当时以为只要做手术切掉,然后去国外疗养就行了,但是复发的速度比想像要快,化疗也不见起色。”
宋知樾叹了口气,“总之见了面,千万别太惊讶,她好面子,不想别人同情她,你又是她最看重的部下,如果不是我跟她说咱俩已经领证了,她一定不愿让你知道。”
辛愿愕然地望着前方,过了好半晌才消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就没什么能为她做的吗?”
宋知樾语气低沉,“能找的专家都找了,还联系了国外大拿,但是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人为能决定的。”
“是啊……”辛愿叹气,“只能接受命运。”
到南吉祥胡同口,却比寻常还要热闹,大概都是回来拜年的大院子弟,光秃秃的树枝下面停满了各色豪车。
Yulia发来消息说还在路上,宋知樾让她先下,自己开出去找停车位。
辛愿从后备箱里取出年货放在路边,找了块砌得高高的青砖台阶,爬到最上面一层,眺望整条胡同悬挂的大红灯笼。
这时宋老爷子家的门却敞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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