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下并不浪漫,但绝对独一无二的诺言。
“无论你打不打算自首,我都会帮你藏尸。”
“你想逃,我陪你浪迹天涯,当亡命鸳鸯。”
“若你入狱,我亦有罪,陪你坐牢,可以吗?”
他的吻,他的呼吸,他说的话,勾的明念心痒难耐。
空气稀薄的房间,氧气变得弥足珍贵。
温度上升,欲望无处遁形。
明念抓紧他的衣领,挺直腰脊,主动献上热吻。
如果她是雨,纪濯就是风。
风温柔,雨如丝。
风暴戾,雨滂沱。
细雨缠风,风拂卷雨。
*
“七年前,我上初二的时候……”明念坐在沙发上,回想当时发生的事情,还是会被恐惧支配,纪濯轻抚明念的后背帮她顺气,目光给予她鼓励。
明念拿纸巾不停擦泪,哽咽道:“那段时间我不是总逃课,或者彻夜不归去朋友家住,也不给家里报备……”
“我很不听话,我妈妈很生气很生气,她有一天……她忽然说要带我去工地找我爸爸。”明念呼吸困难,她难受极了,从沙发上滑落,蹲在地上,一只手按在胸口处,一只手拿着纸巾不停擦泪,“爸爸没找到,她就说来都来了,让我二楼参观一下,可等我下楼后才发现,她已经走了……”
“那是个废弃的楼,四周荒芜,什么也没有,我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手机……”
明念浑身颤抖,她想起那个夜晚,那个无助的夜晚,十二岁的自己,蹲在角落,抱成一团,不敢睡觉、不敢眨眼、一瞬不瞬注视躺在地上的‘尸体’。
纪濯在她旁边蹲下,抽几张纸帮她擦掉不断流下的眼泪,滚烫的泪水凝成刀,烫在他手背,切碎他的心。
过了好久,纪濯在脑中作出最坏的打算,他哑声问:“后来呢?”
“后来……”,明念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她嘲讽笑道:“后来,过了好久,我没有表,我也不知道时间,当时徬晚黄昏,天逐渐黑了,来了个喝醉酒的男人,他在后面抱住我,捂着我的嘴,我抬脚用力踩他,他松开我,我狂跑,他追我,然后他不小心被天花板上掉落的木梁砸中了……”
“他晕了,但当时好冷,外面风好大,风一直狼嚎,我不敢出去,外面那么冷,我也怕在遇见坏人,更怕那个男人忽然醒来再来害我,我就站在一边,抱着砖头,盯着他”
“我本以为他会死,他流了那么多血,他该死!他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要醒来……”
明念越说越平静,仿佛回到当时那个屏住呼吸,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谨慎又艰难的自己,她无悲无喜道:“他手指动了,眼皮也在动。为什么要动,他不该醒的,为了让他继续处于不能伤害我的生理状态,我拿砖头往他头上又砸了一下……我不敢去探他的鼻息,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明念冷笑,“我本来可以无罪的,他非要逼我。”
“第二天我妈妈来接我,哭着对我说,奶奶突发疾病,她着急去医院,忘了把我留在工地的事情了。”
“多可笑的理由,更可笑的是,我不敢告诉她……”
“我不敢告诉她,二楼有个昏迷不知死活的男人,可能死于我手……”
“我害怕,害怕再一次被妈妈抛弃……”
“你知道弃猫效应吗?”明念笑中带泪,讥讽道:“被丢弃过的猫咪,再被捡回来后,会表现的特别特别乖,我妈妈就是这样拿捏我的……”
她活在十二岁那年冷寂的夜晚,黎明初晓从未到来。
她不敢打听,不敢看社会新闻。
薛定谔的猫——只要不打开盒子,就不知道猫是死的还是活的。
她不主动打听,就不会变成杀人犯。
她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纪濯满眼皆是心疼,压抑在明念心底七年悲惨经历,一直在她身边的自己,却从不知晓。
尘封许久的往事,每时每刻煎熬着明念的内心。
她隐藏最深的秘密,是她最大的软肋。
她合盘托出,感觉其实也没什么——
虽然她不后悔砸那一下,但她很怕别人听见这个故事会指责她、唾骂她,怪她小小年纪怎么会那么心狠。
纪濯当她的树洞,安静听她倾诉,没有评判她,没有可怜她,只是静静抱着她。
纪濯的手在颤抖,胸腔因强烈情绪波动在起伏。
有人感同身受她的折磨。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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