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讲,这个阶段叫做‘卖惨环节’。
主持人讲出访谈者悲痛遭遇,访谈者哭诉自己的不易。
“等一下……”明念皱眉,“你是在笑吗?”
“嗯?”张舒羽抿唇,准备好的台词,还未说,被突然打断,直觉告诉她,这是陷阱,“明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没有笑啊……”
“我刚才明显看见,你的嘴角在上扬!”明念眼神一凛,气场浑然像变了一个人,“你是在笑吗?这种事情在你眼里很好笑是吗?”
“先不说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但你作为一个宣扬保护妇女儿童的主持人,怎么能在讲如此严峻之事的时候笑呢?”
“在你眼里这种事情是你可以任意嘲笑的吗?要是今天在现场不是我,是一个刚遭受苦难的儿童和她的母亲,你也笑得出来吗?你也要唤醒他好不容易忘记噩梦,一遍遍提醒他的痛苦吗?”
“你这是二次伤害!你和当年那些猥琐孩子的混蛋有什么区别!”
“明小姐,我没有在笑……”张舒羽心口一颤,血液变得冰冷。
她的辩解多少有些心虚,多年的主持工作,职业笑容早已成为她下意识的行为,尤其在她当选‘最美微笑女主持’后,笑容更是成为她无往不利的工具,亦是《知性》节目的招牌。
她没办法保证,她的嘴角刚才真的没有上扬……
“你曾在网上为很多苦难的女性发言,可你今天的行为却背道而驰。”明念起身,一针见血道:“你不能一边吃着女性红利,一边转头剑指女性。”
“我拒绝接受你这种人的访谈!”
说罢,明念摘下耳麦,愤然离场。
纪濯为明念安排的助理兼新闻发言人许惇,在张舒羽问出儿童猥亵相关话题的时候紧张地呼吸凝滞。
对方句句设陷,明念一句话回答不当,就会掉入舆论中心。
好在,明念没有自证。
选择发起攻击当防御,打乱对方的阵脚。
对方的失误,就是最好的筹码。
手机铃声不断,许惇紧跟快步如飞的明念身后,“明小姐,纪先生和您的母亲一直给您拨打电话。”
“嗯。”明念拿过手机,回拨电话,那边嘟嘟两声,挂断。
明念抬头,看见闻雯站在大厅中央。
她应该来的很着急,头发都没打理,脑后几缕头发垂在脖子处。
闻雯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拖着沉重的脚步,握紧明念的手。
对比她的反应,明念冷静多了,“上车说。”
车厢内。
许久不见面的母女,生疏许多,空气透着沉闷的氛围。
过了很久,闻雯才鼓足勇气问道:“那件事情是真的吗?”
“算是吧。”明念波澜不惊道:“当年你把我扔在废弃工地的那一夜,有个男人对我欲图不轨,我……”
“别说了!”闻雯捂着胸口,双目猩红,异常激动。
她嚎完那一嗓子,内心有个巨大的黑洞,吞噬她的一切。
懊恼、自责、愤怒交织。
明念淡漠地看着她。
过了须臾,闻雯颤音冷笑道:“我小时候,你姥姥二婚,嫁给了一个混蛋,那个混蛋对我强-奸未遂,你姥姥知道后,非但不站在我这边,还说是我勾引了那个男人,然后她把我赶出家门。”
“从那时候起,我就想生儿子,因为我不想让女儿遭受我所经历的一切,可我还是生了女儿。”
“我坚决不和您爸爸离婚,想尽一切办法维系这个婚姻,因为我怕,若是我二婚,给你找的继父也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怎么办?”
闻雯泪流满面,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衣服,身体顺着车椅下滑,跪在地上,头埋在她腿上,润湿她的裙摆,“念念,我没想过,我没想让你遭受这些!”
“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过你,但我一开始的初心只是想让你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在一个亲生父母常伴你身边的家庭长大……”
“可我越走越偏,我光想着怎么维系婚姻,光想着让你听话,我一步步走偏,对你做出每每我想起都后怕的事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的女儿……”
明念温柔抚摸母亲枯燥的头发,一如幼时她趴在闻雯腿上求她不要再给她冲冷水澡了。
位置调换,坐着的人永远冷漠。
“妈妈,去自首吧。”明念说:“明嘉宇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醒来,我们都知道他全靠仪器吊着一口气,以后能醒来的几率很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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