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淮之状似单方面的利用,是沈文星疯狗一般不管不顾逼迫她寻找真相,是季从露的平静冷硬……
还是,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深深掩藏的,那个自己其实是根本没那么让人喜欢的事实?
那个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会忽视她的事实?
眼泪汹涌,偏偏秦舒予死咬着下唇。
似乎只要不发出声音,她就还不算满盘皆输。
她咬得用力,铁锈的味道化开的那瞬,秦舒予疼得手指一缩。
她却更重地咬了下去。
痛感加剧,大脑得以片刻清醒。
秦舒予终于松开唇。
起身抽出车上的纸巾,一下又一下,极重地擦掉眼泪。
唇瓣红肿,她掏出包里颜色最重的那支口红。
确认痕迹被掩盖后,口红扔进包里,她启动车辆双脚狠踩油门,直直朝前方开去。
沈淮之今天在拍卖行,她知道地点。
她心头的那股火又烈又痛,要把她烧得干枯。
他是引线的构成,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承受?
秦舒予开得猛,也幸好工作日的下午道路还算畅通,二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被缩短到了十分钟。
路上她向沈淮之要了包间号,进了门就往楼上走。
她怒意满腔,气场凌厉,红唇是血色,高跟鞋重重作响。
负责接待的人被吓到,犹豫着要不要去拦。
当日值班的主管认出秦舒予,放任她通行,却是用小传呼机给包厢门口的侍应生传消息让他提醒沈淮之,沈夫人到访。
秦舒予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得依然极快极稳,侍应生只来得及将门扉开了条缝儿,被她吓到,原地愣了一秒。
这一秒就给了秦舒予机会。
透过这条缝,包厢内声色浮华的一角被掀开。
灯光璀璨,一群穿金戴银的公子哥儿随意坐在沙发上,电子屏上报价实时闪动,一长串零光是数都要反应片刻。
沈淮之被拥在最中,清隽矜贵,出挑得过分,气场也冷得过分。
无论话题说到了哪儿,总会有人轻瞥他的脸色,再决定是笑还是跳过。
幸而他始终神色淡淡。
一场竞拍结束,拍卖师紧接着放出了今晚的倒数第二件的宝贝,一条克拉极重的蓝宝石项链。
宝石潋滟,周围镶嵌以极亮的碎钻,灯光轻轻一照便如日照深海,波光粼粼。
它是今天的重头戏之一,也轻易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包厢内有个人听着拍卖师吹嘘这条项链的来历,眉梢一扬,露出个意有所指的笑,“这瞧着是秦舒予会感兴趣的东西。”
他笑嘻嘻地看向了中间的男人,语气携带隐约的轻慢,却不是对他:“沈总,您要是拍了它,回去后秦舒予估计又能高兴得在朋友圈散出去十几万。”
他这个话题引发了一众讨论,周围人笑起来,“美人难养啊,瞧这花钱如流水,我光是看着都嫌肉痛,沈总却眼都不眨。”
“这项链是好看,沈总要是想拍,我去给您拿竞拍器?秦舒予嘛,这么多年大家都看在眼里,也就会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了。”
“她心思浅,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样,要说打发,其实也好打发。”
在坐的这些人里,平时装的人模人样,一提起女人本性暴露无遗。
秦舒予的身份是和那些挥之即来的“妹妹”们不同,但她容貌过于夺目了。
龌龊的人以己度人,觉得沈淮之所谓的“宠”也不过是贪图美色。
那不就和他们一样?
圆圆的小按钮被其中一人拿起,他在手里随意晃了下,提起秦舒予时,眼底嘲讽轻怠:“这是您给的,她一定高兴。”
可以参与叫价的小按钮被那人递了过来,沈淮之神情疏冷,目光落在上面半晌,没接。
递过去的人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沈总,您这……?”
沈淮之极淡眯眸,视线终于落到面前。
眼底幽微,情绪莫测。
威压铺面,那人越发慌乱。
就在他两股战战,飞快反思自己是哪句话犯了忌讳时,男人终于薄唇微启,“那又如何?”
“……什,什么?”
沈淮之的黑眸极凉偏淡,看着眼前不安的男人,神情漠然如山巅的雪,又一字一句清晰重复了遍,“我问你,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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