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秦舒予的眼泪依然在流,断线的珠子,却仍直视他的眼睛,执拗地寸步不让:“见完你爸,我本来想去拍卖行狠狠扇你一巴掌,问你凭什么我要因为你连出门买个花都要没好心情,结果我听见了什么?”
“‘那又如何’?”她重复他那时候的语气,气到极点时甚至笑了出来,“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能对我那么忍辱负重,每天在我面前装得是不是特别辛苦?堂堂沈总居然对我这个毫无威胁的脆弱花瓶子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你让我还怎么还能把沈文星的那些话当耳边风?!”
秦舒予情绪激动,随着她一句句的质问,眼尾的红越发明显,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哭的。
或者皆有。
往常这个时候,该是由他去摩挲安慰的。
躁意加重,沈淮之的眉心褶皱深深。
拍卖行的误会和其他的相比,有着更为微妙的,针对的是她个人还是她家族的区别。
而且这个误会断章取义,和别的比起来就更可笑。
多听几句就能真相大白的事情,他原本并不屑于解释。
何况她冤枉他,还是在他对那些人动了怒之后。
但就如同他已经习惯抹去她的眼泪。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对,终于还是改变了他一些什么。
太阳穴鼓胀发痛,沈淮之控制住了想揉眉心的动作,平缓气息耐着性子开口:“我那句话说的不是你,你是我的妻子,你想一想也知道我并没理由那么做。那几个人罪有应得,平悦已经终止了和他们的合作,以后,也不会还有人敢那么对待你。”
心中到底烦闷,多解释的一句也变了味:“你如果多停几分钟听到后面的,也就会知道,我那句话并不是你误会的那个意思。”
“……”秦舒予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这是在怨我吗?怨我没有多听几秒?怨我不够信任你?怨我愚蠢总是听信片面之词?”
“可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够再听下去?听下去是建立在信任之上,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呢?沈淮之,还要我再告诉你吗,我们之间没有信任!没有!开始就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沈淮之沉冷的模样映在眼底。
周围模糊的场景中,秦舒予想到她曾在之前的无数个场合里见过沈淮之这副模样。
这副理智冷峻,不为所动的模样。
恍惚是密室逃脱那次争执的加重复现。
有了温情之后,他所有的隔阂与冷漠都格外让人难以接受。
可和那次不一样的是,她这回心中恍然想要问他的不再是可不可以不要对她那么冷漠,而是,这些让人留恋的温情,又有多坚不可摧?
秦舒予的眼底又渐渐蓄满水雾。
她没去管那些眼泪,执拗地看向眼前:“我再问你一遍,你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没有信任吗?或者说……沈淮之,我能信任你吗?”
她问的不重,却莫名有股决然的意味。
隔着距离,沈淮之沉沉落来一眼。
如此幽邃难名。
以至于,她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
秦舒予闭眸,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沈淮之傲慢,冰冷,从来都只让别人在他的掌控内。
她早就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是她痴心妄想,自欺欺人。
妄图等到一个根本不会有的回答。
衣帽间里还有东西没收拾完,秦舒予已经没有理会的心情了。
她蹲下摸索出行李箱的拉链,声音自下传来,沉闷漠然:“上次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我已经签了名字,其他的什么夫妻共同财产我就不要了。”
“还有离婚协议,我们结婚的第一天我就打了份塞在柜子里,刚才也一起签了字。就在桌子上,你回头签好后寄给我。”
“除了之后去民政局的那次……沈淮之,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她每说一句,沈淮之的太阳穴就更痛一分,某种事情似乎脱离了掌控的感觉徘徊在心头,越发让他窒闷,戾气浮现。
尤其是,秦舒予每一句话都在提及离婚。
沈淮之哂了一下。
秦舒予质问他知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没有信任,她想要他毫无保留,可不该是提要求的她先付出同等的诚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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