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的光线不甚明亮,周围很安静,她视线稍稍地一转,看到了坐在病床前正单手撑着脑袋睡着的闻硕。
任梨承认,闻硕睡着的样子,真挺好看的。
他的呼吸轻柔均匀,高挺的鼻梁在柔和的灯光下投射出一片静谧的阴影。
任梨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甚至连呼吸都变轻了。
这是个梦吗?她心想,如果是梦的话,也太真实了。
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她大着胆子,轻轻地碰了碰闻硕搭在床沿上的那只手。
指尖传来暖烘烘的温度,像是小时候生病时,被林苑握着手入睡的感觉。
任梨难受了一整天,此刻既温暖又舒服。她心想,要不就这样待一会吧,一会就好。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陷入到了更深沉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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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硕一直陪任梨折腾到了很晚。从刚开始的取血,拿结果,到后来看到任梨住上病房,输上液,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又陪护到下半夜,才觉得有些乏力。
他精神紧绷了一整个晚上,虽然这里定时会有护士来检查任梨的输液情况,其实他不用一直待在这里的,或者病房是有套间可以休息会的,但他因为放心不下任梨,当困意袭来的时候,便坐在这里简单地睡了一会。
因为心里有牵挂的事,他睡得并不踏实。
每隔一会,他便会醒一次。醒过来时,他总会习惯性地先看一眼任梨。
她的状态并不怎么好,脸颊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有些红,时而在睡梦中发出几声咳嗽,时而又皱着眉,脆弱又安静。
闻硕后来又睡着了。当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任梨轻轻地握住了。
闻硕之前也曾想过,牵起任梨的手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是现在,世上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的胸腔的那颗心,正在快速且强有力地跳动着。
或许他的动作有点大,任梨也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了面前的闻硕,倒也没有很惊讶。
但是下一秒,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手中的温度,低头,看到自己正握着闻硕的手,瞬间就紧张了。
她第一反应是抽回,然而手却被闻硕握住了。
迎着闻硕的目光,任梨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手重新抽了回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睡懵了,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她情急之下随便找了个理由,反正也不管闻硕信不信了,她自己信了就行。
闻硕坐直了身子,视线像是审视:“故意什么,趁我睡着握我的手么。”
任梨不说话了。
呵,又在撒谎。闻硕心想。
他知道,任梨明明什么都懂,明明会主动,但却总是假装一副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想要的样子。
她说不想在高三谈恋爱,要把学习摆在第一位,丝毫不给人选择的余地,而自己也被动地同意了,但她还是说不理人就不理人,让自己生气。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面前的人露出哪怕一丁点委屈的表情,就比杀了他要难受。
就好比现在,面前的人眨着懵懂的眼睛,握住了自己的手,主动地示好,他就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
那一刻,闻硕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完蛋了。
任梨垫高了枕头,靠在床上,看上去仍旧病仄仄的。
不过她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至少现在已经有力气来气人了。
她突然连续地咳嗽了几声,闻硕顿时也顾不上回头去掰扯刚才发生的事情了,一瞬间心思又全放在了她身上。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任梨止住了咳嗽:“没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刚才输了液,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烧应该退了吧。哦对了,谢谢你昨天送我来了医院。医药费是你帮我垫付的吧,等我爸爸来了,我会把钱转给你的。”
她真的是一客气就提钱的事情,闻硕也听明白了,于是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好。没事了就好。”
护士敲了敲门,又进来量了一次体温,又一袋液体输完,也该撤针了。
闻硕在一旁听着护士又询问了任梨几句身体状况。她的体温终于降下去了很多,但仍旧是在37度5徘徊。
发烧的副作用仍旧很明显,任梨的身体仍旧很乏,头有些隐隐作痛,一动就爱出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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