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好吗?”闻漫问。
“这里很好。”田知意将头埋得更深,“我只是觉得我这样……不好。”
一切都太舒适了,不像是她轻易就能得到的。
“嘘。”闻漫压低声音,“你听——”
田知意不明所以,但还是抬起了头。
很快,她明白了闻漫的用意。
她听到风穿过芦苇发出的沙沙声,听到有一搭没一搭的流水声,听到飞鸟扇动翅膀飞快地掠过,听到他在她耳边低语:
“你很好。”
田知意一惊,心底像是被羽毛尖快速地撩过,痒痒的感觉让她反弹似的站了起来。
她忘了自己还在坡上,猛地一站起很快失了重心。
闻漫眼疾手快地拽住她,在她栽下去前堪堪抱住了她。
四目相对,田知意的脑袋“嗡”地一声。
闻漫也愣住了,小心地松手:“我也是一时着急。”
“我知道。”
田知意揉揉肩膀。
刚刚闻漫急着拉住她,使了些硬拽的力,现在回过神来,直感到隐隐的疼。
“要紧吗?疼得厉害吗?”闻漫想看看她的伤。
田知意活动了下肩膀:“没事,没事。”
她看向岸上的车:“不早了,走吧。”
似乎考虑到她刚刚受伤,闻漫骑得格外得稳。
田知意轻轻贴靠着他的背,侧脸看着路边的田野。
这几日陆陆续续已经有人家开始了春耕,地里大棚的塑料布在风中发出“哗啦哗啦”地响,要不是用框架固定住了,只怕是要被吹翻。
她的心绪也如这塑料布般,堪堪被理智撑住,在情感的风波里飘摇。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到家后,闻漫把快递搬上楼,打算把打印机装在二楼的堂屋里。
田知意坐在一楼陪晒太阳的章成绢聊天。
经过几天的加工,章成绢为她钩的鞋已经有模有样了,正对着阳光把鞋底和鞋身缝合上。
她选的毛线颜色是时下流行的莫兰迪色,温暖的大地棕配上流花白纹样,看起来柔和又典雅。
“听说现在小姑娘都喜欢这种低调的。”
章成绢收了线,绕着针头缠了好几圈,抽针时一把扯断线,打了个精巧的结。
她把鞋递给田知意:“试试合脚不?”
虽然是钩针鞋,却意外挺括,不像针织毛衣那样软塌塌的。田知意拿到手上才发现里面缝了层加绒的内里。
整双鞋轻便又暖和,穿在脚上连路都愿意多走两步。
田知意沿着屋檐来回走了几圈,愈穿愈喜欢。
章成绢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田知意高兴。
她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收拾东西,打算去准备晚餐,这时闻漫从楼上冲了下来:“妈,晚上吃什么?”
“喝羊肉汤,你打印机装好了吗?咋咋呼呼的。”
“快好了。”闻漫这才意识到自己急躁了,“你开始做了吗?”
“没有。现在打算去把羊肉泡起来。”章成绢盯着闻漫,“怎么了?”
闻漫松了口气:“那还来得及,晚上改喝排骨汤好不好?”
章成绢隐约感觉不对:“怎么那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闻漫连连摇头,“就是突然想喝。”
章成绢见他不老实,也不打算和他多纠缠:“卖肉的摊上午就收了,你让我到哪里给你变出来排骨去?”
“家里没有吗?”闻漫问。
“有啊,从你背上敲。”章成绢被他气笑了,“老实说,究竟闯什么祸了?”
“难能呢,就是一时兴起。我去看看驱动装好没。”
闻漫怕章成绢多问,丢下句话跑上楼了。
章成绢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田知意:“你说他是不是个傻小子。”
田知意配合地笑笑。
章成绢仍觉得不安:“不过真没事吗?不应该啊……”
田知意见她困惑,又觉得不是大事,便干脆说了:“我在走路的时候差点摔倒,他拉了我一把。可能是他看我后来揉肩膀,觉得把我弄伤了吧。”
“原来是这样。”章成绢了然,“今晚的羊小排有脆骨,多吃点也是一样的。”
“羊肉的脆骨?”
田知意的母亲爱吃羊肉,父亲却受不了羊肉的膻味。田知意取了他们的中间值,不喜欢也不讨厌,但会出现在家里餐桌的上羊肉菜便只局限于气味比较轻的羊羔,或是烫火锅时的羔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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