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心中介怀,只是觉得这不是田知意爱听的回答。
“我明白了。”闻漫垂下眼,小声补充,“其实没关系的。”
“18岁的闻漫觉得没关系,28岁的闻漫还会这么想吗?况且……”田知意无力地笑笑,“我要的也不是没关系。”
“28岁的我……”闻漫无奈地捂住脸,“这……我没法回答。”
他想为未来许下承诺,又怕那时的他让现在的自己失望。
“忘记我病过。”田知意说,“等痊愈的田知意站在你面前时,如果你还喜欢的话,再热情地回应她的期待,好不好?”
“我觉得那天不会太久。”闻漫看着她的眼睛,“我很久没觉得你病着了。”
“谢谢。”
田知意别开眼,她的心绪有些起伏。
一旦说出了心里话,她的感情就像移去了最后一块阻碍的巨石,在心房里横冲直撞,只是碍于现实不得不强行按捺住。
她不敢再看闻漫一眼,生怕情绪冲散了理智,教刚刚的话不得不作废。
“我会等你的。但在此之前,你能先接受我对现在的你的喜欢吗?”
这话有些绕口,田知意费了好大的劲才理解。
她红了红脸,垂下眼回过头来。迟疑片刻,她慢慢起身,走到闻漫跟前,缓缓地展开双臂。
“我现在……只能先抱抱你。”
她的声音哑哑的,像是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闻漫站起身,回应她的拥抱。
他侧着脸,耳畔与她相贴,紧紧搂着她的肩胛,仿佛抱着一只柔软的洋娃娃的。他的臂膀又是那样小心翼翼地松弛着,生怕弄痛了她半点。
田知意原以为他会吻她,或者会有偷吻的动作,在她了解过的故事里,男生都是这样的。
但他没有,只很单纯地抱着她。
这教她不由得想起在《小王子》里看到的句子:
“我很激动,就好像抱着一个脆弱的宝贝,就好像在地球上没有比这更脆弱的了……”
她微微垂下头。
至少她现在还能这样表达。
这一晚,田知意睡得很安稳,早上闹钟醒时,还有片刻的恍惚,像是神魂流连梦里不曾归来。
直到裤子上的异常让她心里一惊。
她瞥了眼床单,果然看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田知意的例假向来不准,但来前总会有这儿酸那儿疼的,而且量也不会太大,因而从未出过岔子。
谁知道这次毫无征兆地来了,而且来势汹涌却没有半点疼痛,田知意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知道她该洗床单了。
所幸她只弄脏了床单,褥子还是干净的,把床单扔进洗衣机里也不算特别艰难的活计。
田知意私心不想为了这么点事麻烦章成绢,更不想让闻漫知道。她搬了张板凳坐在洗衣机边上,打算洗衣机一停止工作就把床单取出来晾上,说不定干了晚上还能继续睡。
她以为自己做得隐蔽,但还是在取床单的时候被章成绢看到了:“床单怎么洗了?”
“我那个突然来了……弄脏了。”田知意把床单展了展,“洗得及时已经很干净了,我马上去晾……”
“你别……”章成绢出声阻止她,“我等下去晾。”
田知意不明所以,以为章成绢是怕她累到了:“没事的,床单很轻的,我拿得动。”
“不是重,是凉。”章成绢抢在她之前那过床单,“小姑娘这几天要好好养着,别碰凉水。”
“凉水也不可以碰吗?”
田知意有些震惊,以往她从没在意过这些,也不知道痛得死去活来和这有没有关系。
“最好不要,非要洗东西的话最好戴上手套。”
章成绢晾好床单,又去厨房里捣鼓了一阵,给她端来了杯热茶:“你慢慢地把这杯喝完,站着活动活动或者躺一会儿都可以,这么坐着会不舒服的。”
杯子里飘着玫瑰花、枸杞和红枣,一看就是为她专门泡的。
茶有些烫嘴,杯子倒是温暖,田知意干脆捧着杯子捂手,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如今的她,穿着宽松的棉衣,蹬着手工钩针棉鞋,梳着松松垮垮的辫子,甩脱了在母亲身边养成的精致模样,灵魂倒跟着这份随意自由起来。
……绝对不能让母亲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打扮。
田知意这么想着,兀自笑了起来。
她边喝茶边想心事,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日屋里太过安静。
……好像没听到闻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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