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施趴在他背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嘴里还在叫嚣:“那你放我下来。”
“我又没说这样不好。”裴弋嗓音都带着笑,“我喜欢你黏人。”
司施这才消停了,她的脸贴在裴弋的肩膀上,感觉得他体温的传递,和前所未有的安心。世界的里程能不能就此清零,让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周而复始,步履不停。
过了一会儿,
“裴弋。”
“嗯?”
“没什么。”司施的声音有些困了,她趴在裴弋背上,双手环绕住他的脖颈,“就是叫叫你。”
她闭上眼睛。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越是清晰地意识到离别在即,自己的占有欲也开始变本加厉。
她的心中不停盘旋着那些永远不会说出口的字句。
……裴弋,你知道吗,我很想你。明明每天都在和你碰面,明明现在你就在我眼前,可我的脑海里总是在反复预演别离,似乎这样就能让我脱敏,等到真正分开那天就能好过一点。
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我也知道这太自私了。然而看着你的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为什么你的世界里不能只有我呢?
裴弋,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别过头生活。
059.缓慢受锤
生活经验使然,每当眼前出现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司施的脑内就会迅速展开进程中断或厄运降临的联想,强行按下自己已悄然昂扬的兴致,以便减少最终计划未能成行的落差感。
这样的方法单独用在她自己身上时是奏效的。可当同一件事凝结了他人的期待,司施就很难用同样的方法劝告对方释怀。
“对不起。”司施站在医院病房外长长的走廊上,兀自垂着头,沮丧地想,好像除了失望,自己什么都没有办法带给裴弋,“我这段时间得留下来照顾奶奶,没办法和你一起出去玩了。”
事发突然,加之亲人出了意外,以裴弋的品性和教养,断然说不出什么责怪人的重话。
“没关系,奶奶身体要紧,其他事都可以往后放。”裴弋在电话那头温声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是摔倒引起的颅内轻微出血,不用手术,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到时候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能回家休养了,就是行动不便,静养期间离不开人照料。”
“那就听医生的安排,会没事的。”裴弋顿了顿,问,“你还好吗?”
司施“嗯”了一声,想控制自己,最后还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常常和你见面,好好的一个假期,别浪费了,要不你还是重新计划一下,跟你的家人朋友一起去旅游吧?”
司施说完,没有等到裴弋的回复。第一反应是自己说错话了,脑袋一热想出来的补救方案似乎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愧疚,却没有体察一句裴弋最真实的需求,甚至也不够尊重他的家人朋友。
“……我不是那个意思。”左思右想,还是道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计划取消的遗憾,我不想你不开心。”
“是有一点遗憾,没能和你一起旅行。”裴弋叹了一口气,“但我没有不开心,你也不要一直责怪自己。旅行不是目的,我只是想见你。”
“你现在有空吗?我来医院找你。”
司施转身看了一眼病房大门,听筒里是裴弋规律而平缓的呼吸,她克制住眼圈弥漫的酸胀感,深呼吸一口气:
“过两天吧,等奶奶出院了,我联系你。”
通话结束,司施推开病房大门,侧身越过其他进出的病人和家属,奶奶的床位在最里侧靠窗的位置。平日里身子骨还算硬朗的老人,吵起理来寸步不让,精神头比司施还好。现在双目紧闭躺在病床上,面容虚弱像褪尽了血色,仿佛她的身体里昼夜都在加速,让衰老无处遁形。
尽管很难用正面词汇来描述自己和奶奶之间的感情,但在同一屋檐下相伴相生十多年,司施良心未泯,还做不到对此情此景视而不见。
她抽出椅子,静默地守在一旁,心里默默盘算医药支出和后期护理的开销。
没过多久,有护士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司施面前,确认过患者信息后,告知她医院已经为病人将普通病房升级成为了特需病房。
司施一愣,还没将“怎么回事”问出口,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出现了裴弋的名字。除了他,没人知道奶奶摔跤住院的事,也只有他会考虑到不同病房的服务差异,出手也阔绰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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