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柚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她想的是事情败露,难道张一真的搅进去了?
“那边有什么事吗?”
“我师兄出事了。他……自杀了。”
“顾天?”
“嗯。”
陆柚吓了一跳,顾天是做了什么事,居然能直接就走上这条路。
“你……你要在那里做什么?”
“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在这里。”
李丽华只是个病人,她死了,张一尚且那么难过,何况是顾天。
陆柚忍不住去想顾天的脸,他世故但是不油腻,对张一对她都热情极了,她虽然对他一点也不熟悉,但是对他印象很好。
“你还好吧?”
“我没事。”
“我明天休一天,”陆柚在心里算了一下路程,她一天是完全不能往返的,她自觉应该去陪陪他的,“师嫂怎么样?”
“不敢去,不敢问。他女儿还那么小,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他怎么忍心。”
陆柚叹了口气:“要是早知有今天,他不做什么错事就好了。”
张一的声音有气无力:“他做了什么错事,要用命来偿呢?”
这个态度就不对。他怎么好像对顾天做错事特别能理解似的。换在以前,她可能也很理解,那是他师兄,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总是罪不至死。但是她现在就很关注张一在只字片语中露出来的态度,她在揣度,他到底是否清白。
“那谁知道呢。”陆柚硬着心肠说,她真希望,如果张一真的做过什么,他能自己承认,“或者他早点承认,早点自首,他可能能得到一些宽容和原谅。”
“我不想提起这些,我脑子里想不到这些。我只能想起他带我一起打球,一起吃饭,一起上手术的样子。”
“是,他和师嫂和孩子的亲密回忆只会更多,要是能早点为他们想想,他是不会有今天的。”
陆柚自觉语气有些尖刻,张一马上就感受到了这份尖刻,他的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他没想过?他如果做了错事,他也可能都是为了他们的家。在这个城市里,他想要房子和正常的生活?这些需要用命来换吗?”
陆柚一眨眼,一滴眼泪砸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心里给张一宣判了有罪。
“张一,他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是对是错,不只是由我们来评判。你心情不好,我不想和你吵。你爸爸有事要跟你说,你早点给他回电话。我累了,先睡了。你今晚能睡着吗?”
“你睡吧,我打给他。哦,太晚了,我明天打。他什么事,你知道吗?”
“你自己问他吧。”
陆柚昏昏沉沉,也没怎么睡好。半天亮醒来看时间,才四点。
昨晚蒋易萌下班的时候给她发消息:“我想到我要结婚了,怎么这么不真实呢。我都领证好几年了,我都不好意思办婚礼了。”
她的兴奋已经体现在这几行字里了,她在结婚的状态里,她还在状态外。这个婚礼,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办。她今天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和蒋易萌一起若无其事地去看婚纱照,还是做什么别的。
她知道她想立刻马上去单位,弄清楚张一到底是不是清白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可惜这也由不得她。
她的身体很疲惫,一晚上没有睡好,还有之前若干天的睡眠不足。她躺下闭上眼睛,想她认识张一之后的所有事。时而有一件事能证明他是正直的,一丝不苟的;时而又有一些事情证明他是软弱的,如果别人劝他做什么,他未必会拒绝。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来没这么模糊过。
她是十点多被蒋易萌的电话叫醒的。
“公主,你是不是还没起床?我已经到你家门口啦!”
陆柚蓬头垢面地从床上起来,给她开了门,无精打采地说:“我不想去了,我能不能不去?”
蒋易萌打量了一圈,玩笑道:“这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啊。怎么?你们俩吵架了?张一还敢惹你?”
“不是吵架。我说不清。”
怎么去跟蒋易萌说起张一呢?最开始,他是一个和她发生了交通事故的路人甲,然后,他是凌思远的发小,一个腼腆的男人。然后是一个沉默拘谨的相亲对象,一个被她姨妈欺负得不敢还口但是能一下子听诊出姨妈心脏病的医生。到这里,蒋易萌都是知道的,之后呢?
他们在街上一块儿散步,他们一起承受彼此的家庭的那些痛苦,他们一起规划未来,规划一个他们共同的家。他在厨房做菜,她趴在窗台上看雪,他们之间,肌肤相贴的那些亲密时刻,她该怎么去向她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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