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因为突然发现新的还击办法而感觉到出了一口气。
她知道他总有理由,可是明明可以先告诉她,她难道会赖着不出去不让他换衣服吗?
不管怎么解释,都是他、把她、推出去了!
所以她不听了,不听就不会心软,不听就不会让他一次一次这么气她。
周嘉述一个头两个大。
但也能体会到她的委屈,于是沉默着,从背后拉住她。
他打手语:对不起。
可是一旦她不想看他,他就会无能为力,打手语就无法拉住她,想要拉住她,就没办法手语。
宝意其实余光看见了,但装看不见,甚至偏过头,背对他的态度更明确一些。走得也更快点。
周嘉述喉咙挤出一丝声音,那声音带着点焦急、悲伤和喑哑。
他并不是完全无法发声。
只是他好像很讨厌那种声响,仿佛是一种绝望的无能为力的悲鸣。
所以他很少会发出声音,就连比手语的时候都平静得像是个正常人在比划。
宝意因为突然听到声响,整颗心脏都像是被拧了一下,气顿时消了,瞬间扭过头,因为心疼,眼泪已经不自觉从眼角划过,她抬手装作不经意抹了下,认真看着他:“我没有生气,我就是有点烦。我觉得我们突然变得……好奇怪。总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又经常觉得一切都变了,你对我也开始忽冷忽热了。”
他焦急比划:我没有。不是。你不要乱想。
宝意撇撇嘴:“明明就有,你换个衣服而已,你跟我讲让我出去,我会不出去吗?你让我觉得很难堪。”
周嘉述比划:对不起。
但宝意丝毫没有消解难过,于是也没有违心说没关系,但她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介意的点到底是什么,只好沉默下来,表情凝重地微微垂眸。
周嘉述其实明白,作为一个清醒的人,要跟一个榆木疙瘩说自己起反应了是一件更难堪的事,但他已经深刻觉得再不解释清楚,恐怕她真的以后不会再来了。
她是个一点都不记仇的人,乐观、开朗,从不钻牛角尖,所以总是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以寻求共识和解决办法,但那也并不意味着她没心没肺,可以随便受委屈。
被他拒之门外过一次,被他在客厅里明确说过不合适单独待一起。
她也不止一次表达过不喜欢这样。
这一次被关外面,她已经不想听他解释了。
那就根本不会有下一次了,她永远也不会再踏入他房间半步。
于是他沉默了会儿,迂回了一下,比划:暑假你妈妈让你洗床单,但你手被划伤了,我说我帮你洗,你也没让。
宝意张了张嘴,她记得他当时被拒绝了也问为什么。
她那时候说的是:“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但她以为他那么聪明肯定猜得到。
“怎么,你也大姨妈弄脏被单了?”她尽量说得坦荡。
周嘉述确实猜到了,所以当时也并没有坚持,这会儿也丝毫没有意外和别扭,只是沉默看着她,半晌,说一句:晨*,衣服也脏了,觉得被你看见
我们都会尴尬,而且不太体面。所以来不及跟你说。
宝意听完五秒钟都没反应,因为大脑突然就空白了,像是一种自然的防御反应,一方面是觉得怎么能这么坦然地说出口,一方面是觉得不对吧,她进去的时候他都起来好久了吧以为她没学过生理常识吗?谁晨*能这么久,一方面又觉得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难不成她还想辩论一下吗?你怎么想的梁宝意!
过了许久,她仿佛还是没缓过神,但又极其镇定说一句:“哦,不好意思啊。”
她尴尬地笑了下,“那你忙,你忙,我不打扰你。你忙完去找我啊!我先走了。”
她看起来非常正常,但转头就撞了墙,手忙脚乱跑了。
周嘉述站在原地沉默好几秒,长叹一口气。
该撞墙的是他。
但或许应该庆幸,她应该终于知道他是个男人了。
过了十分钟,周嘉述才去敲了她家的门,两个人都沉默没说话。
梁宝意眼神略微往下,她其实只是无意识,下一秒被周嘉述抬着下巴推上去,斜她一眼,意思是:往哪儿看呢。
宝意耳朵爆红,嘀嘀咕咕:“我没看,我又没有透视眼,我能看到什么。再说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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