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您不是一直从事野外气象研究的吗,怎么突然来贵州山里了?还有,刚才那个人说您去了京大当老师,我记得您之前不是在美国海洋大气管理局的野外实验室吗?什么时候回国的?”
第一次见到偶像,心急的赵凯问了一大堆问题,而反观程澍礼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起伏,只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工作上有些变动。”
“这样啊。”言简意赅的回复表明他不愿多说,赵凯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多,尬笑两声揭过话题,“那......那我们先进去。”
平时空荡荡的会议室,突然一下子涌进来十几号人,加上从寨子里借来的参差不齐的十几把椅子,室内空间显得十分拥挤。
可能是为了看起来专业,老金给考察组的人都准备了笔和本,殊不知却更显出一种东拼西凑的业余感。
两方相对而坐,气象站这边由老金带着程澍礼和卓客坐阵,至于阿尧和梁晶晶,一个太年轻,一个太暴躁,都被老金赶去厨房帮忙了。
林业局的大刘和文旅局的小崔坐在朱正富的后面,自动变成毫无感情的背景板。
讨论会照常展开,卓客先是简单介绍了气象站的基本情况,说话间,平宫偶尔凑近朱正富身边轻声低语,朱正富侧着眼神听,完全不在意卓客讲了什么。
接着,卓客打开程澍礼做好的PPT,开始了更为详细的讲解:“棋山属于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四季分明但是又相对温和,常年平均气温保持在15到25摄氏度......”
“这些我都知道——”朱正富扬声打断卓客,会议室众人齐刷刷看过去,老金的心猛地提起来,屏气凝神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朱正富往椅背上靠了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嘎声,他整个人漫不经心实则暗含锋芒:“你就直说你们棋山是不是天气不稳定,经常没有指征的下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尖锐质疑,卓客并未显出丝毫慌乱。
“朱总,我完全能够理解您的顾虑。”回应的同时,卓客轻轻点击鼠标,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棋山过去一年的详细气象数据,“我们根据气压、风向和风速多项指标进行了综合分析,结果显示棋山的气象条件整体是趋于稳定的,而您所说的这种情况属于偶发天气,但完全是在气象监测系统的预估范围内的,并不是‘没有指征的下雨’,旅游区建起之后,政.府会引入更加完善的气象监测系统,帮助更好地预测天气变化,为游客提供更舒适的旅游环境。”
这番回应有理有据,态度上也是不卑不亢,连大刘和小崔都忍不住投来赞许的注视。
然而这不能说服朱正富和他的团队,仅朱正富的一个抬眼,赵凯便接过话头:“卓先生,你的讲解很专业,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我就开门见山了,其实来之前我们听说过棋山不少传闻,所以我们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三年过去,你们依然查不出诡异天气的原因?”
现下他表现出来的气场,冷静,理智,客观,和刚才在外面跟程澍礼说话的样子迥然不同。
“您也说了是传闻,那......”卓客刚开口,朱正富就用力点了点桌子,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和不满。
“我刚刚就亲身经历了一场,说好的今天不下雨,结果刚一到那什么......”
“朝瑶顶。”平宫补充道。
“对,那朝瑶顶,从里到外淋了个透,你们今天有预报到吗?”
气氛陡然压抑,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挤压般令人窒息,老金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卓客和程澍礼迅速交换一个眼神,后者对他轻点下头,卓客及时点击触摸板,屏幕切换到下一页,展示出更为精细和专业的图表数据。
“接下来,将由我来为您讲解。”程澍礼的声音沉稳有力,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他身上。
“棋山处于中国西南部高原山地,地势西高东低,这种地形本就容易形成降雨,而由于近年来全球变暖,导致大气环流频繁出现异常,比如最近的北极冷涡,它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高纬度的大气环流结构,引导冷空气南下,和来自孟加拉湾、南海等地的暖湿气流在我国贵州山区交汇,形成降雨条件。”
话落,卓客将画面无缝切换到气象模型的模拟结果页面,
程澍礼:“一旦这些天气系统打破原有的天气平衡,大气中产生大量冰晶或凝结核,气溶胶浓度、云层厚度和温度层结之间的相互作用,都会导致突然性的降水,而这些降水基本属于短期内的自然现象,一般是无法精准预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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