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朱老师电话时，杨荏一开始还以为是肖家骏和陆鹿把人家打了一顿，后来老师说情况不是这样，在场还有其他同学。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李朝阳说，是于超自己绊倒自己，额头磕到了花圃边的砖块，并不是肖家骏或陆鹿直接造成的。
只不过在那之前的冲突中，陆鹿确实出了拳头，而肖家骏也对同学有了推攘的动作，所以老师还是需要请两位家长都到场。
杨荏先打给肖屿，两人通通气，肖屿人还在“岛屿”，开车过来需要一些时间，两人约好了半小时后在校门口碰面。
杨荏先到，肖屿也来得很快，整张脸铁青，而且天气那么凉了，他只穿一件速干 T 恤，手臂鼓鼓胀胀，青筋清晰可见，仿佛没多久前刚打了几千下沙包。
杨荏本来也挺生气的，一见肖屿这样，气已经跑了一半，往学校里走的时候，她一直叮嘱：“先听孩子怎么说，千万别动手，你前几天才说不打孩子的……”
肖屿深呼吸几个来回，到底还是骂了句：“这臭小子，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解释。”
还是上课时间，走廊有朗朗读书声，朱老师在办公室，另外有几个孩子在场，四个男生，一个女生。
唯一的女生陆鹿背着手，低垂脑袋，杨荏进门时，她抬头看一眼妈妈。
早上给她扎好的双马尾都乱了，杨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走过去小声问：“妹猪，你有没有受伤？”
陆鹿没开口，只抿唇摇头。
她旁边站着肖家骏，杨荏也问他：“你呢？”
肖家骏也摇头，一眼瞥到黑口黑脸的爸爸，心里发怵，急忙低下脑袋。
办公室里还有一对老夫妻，跟陈高阳差不多岁数的感觉，朱老师介绍：“这两位是于超的爷爷和奶奶，于超妈妈今天正好在广州，直接赶去医院陪于超缝针了。”
于超爷爷的脸色没有比肖屿好看太多，一开口就问：“说吧，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杨荏上前，冲两位点点头：“爷爷奶奶，我们两位家长对事情知道得还不是特别清楚，我们想先听听孩子们的说法，要是真的是我们家陆鹿的问题，你们放心，于同学的医药费我肯定会负责的。”
于超奶奶语气不佳：“我们家不差那几个钱的，我们要的是说法，要公开道歉，而且要学校对你女儿进行处分。小姑娘这才多大啊就这么野，你这个家长也不管管，以后怎么办哦？找工作找老公都难的啦！”
杨荏嘴巴动得比脑子快：“哦这方面不用奶奶你担心啦，不找工作不找老公都没关系的——”
朱老师咳了两声：“那个，陆鹿妈妈，其实从刚刚开始，陆鹿都没怎么开口说话。问她是不是动手了，她承认了，可在那之前她跟于超产生了什么矛盾，她一直没说。而其他同学是后来才到的，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朱老师弯腰耐心问陆鹿：“陆鹿，刚刚你什么都不说，现在你妈妈来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跟老师、想跟大家说的？”
陆鹿又看一眼妈妈，杨荏立刻朝她连连点头，鼓励她表达。
片刻后，陆鹿终于开口：“于超最近老跟着我，我下课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让他不要这么做了，可他还是一直跟着，还说学校的路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他知道我在学拳击，问我为什么女孩子要学拳击，说他奶奶说学拳击的女孩子都是坏女孩，是男人婆，还让他以后千万不能找这种女孩当老婆。他问我能不能不要学拳击了，我就觉得很莫名其妙啊，于超要找什么女孩当老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站肖家骏旁边的李朝阳忍不住了，扑哧笑了一声，被肖家骏抬肘撞了一下。
他俩的小动作，又都在肖屿的冷厉目光中瞬间停住。
陆鹿喘了口气，继续道：“刚刚上体育课，于超跑来说要跟我切磋拳击，我说我学没多久，还不能跟别人对战，而且教练也不同意我们在擂台外动手。他又嘲笑我，说我肯定是吹牛皮，没有真的在学，就算学了也打不赢男生，在我面前上蹿下跳，so stupid……我实在忍不了，就说跟他打，想着我出拳那么慢，他应该能躲开，谁知道一拳就打中他鼻子了……”
小姑娘表达清晰口齿伶俐，除了说急了偶尔会蹦出英语单词，但把整件事讲得非常清楚。
杨荏听完，腰骨都挺直了，她就说嘛，她的妹猪肯定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的。
肖屿的脸色稍微“白”了一点，他也听不得陆鹿被臭男生欺负，睨了儿子一眼，问：“那家骏你是怎么回事？你也出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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