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你爸真的就不联系了?”
梁宛抬眼,莞尔:“这都多少年了,我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联系?样子都不记得。”
谢晚馨是除了陈知渊外,唯一知道梁宛父母早在她六岁时就离异的高中同学。
离得早,改了母亲的姓。
其他人则以为梁宛从一开始就跟母姓。
“那要是阿姨今年不能回来,你还去美国看她吗?”
梁宛舀了一口布丁,“我没那么多假期。”
谢晚馨想想也是,不由得感叹,“你和阿姨性格都好独立,一个人就能过得很好。我是妈宝女,我妈三天两头来北京我都嫌不够。还好明年她能陪我大半年。”
梁宛点头,视线望向远处滚动的广告荧幕,渐渐出神。
其实大前年梁宛也没有见到梁怜沁。梁宛是去了美国没错,也去了母亲在的城市,但并没有去找母亲。
她只是一个游客。
算下来,有五六年没有见了。
也不知道梁怜沁有没有将满头灰发染黑。
梁家人的头发白得早,基因里带的。梁怜沁才过四十时,银丝就从头顶蔓延开,好在颇有气质。她不喜欢打扮,不染黑发,一门心思教书。
一门心思——要离开故地。
她们母女确实很独立,彼此躺在对方的微信里,却不联系。上一次说话,还是梁宛去年生日时,梁怜沁发了一句生日快乐。
同年十一月,梁宛没有祝她生日快乐,于是今年她也没有再祝梁宛。
-
立冬一过,气温骤降。
有时起早了,能看见楼下树叶片上结着一层霜。跑两步,喉咙里飘出一股铁锈味。
从家里走到公司的这段路,梁宛的嘴唇因干燥的天冻得干裂,抿唇就像是在抿一张砂纸。时常揣着手机的衣兜里多了另一样必需品——润唇膏。
方愿学去年的梁宛把假期攒到了一块儿,准备去欧洲玩一趟。她选择的路线不同,要一口气逛五个国家。
周沥离开了五天,回德国处理欧洲分部的公事,距离归期还有两天。
午休刚结束,趴在桌上的梁宛被闹铃叫醒,昏昏沉沉地去漱口洗脸。
回来时她看到周沥之前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
黑夜下的慕尼黑,天未亮,灯火也只有零星。
很安静。
梁宛回复了一个笑脸。
没了下文。
她重新倒在办公桌上,用抬起的胳膊把自己的脸庞圈起来,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她不黏人——体现在不黏任何人。
无论是梁怜沁还是周沥。
句句回应,句句没有依恋感,就不会越了床伴的界线。
想来周沥也一样,因为这是他回德国后第一次给她发信息。
不亲昵,也不疏离。
梁宛想了想,又拍了一张办公桌上的仙人掌摆件。
「工作ing」
不知道怎么说,但梁宛觉得自己发出去的这几个字有些刻意。刻意地隐藏了自己的顾虑,刻意地维持着不亲不疏的口吻,有点娇气。
退出聊天框,顺手刷新了一下朋友圈。
她看见霍易斐在半小时前发了一条不明所以的动态。
「!」
就一个感叹号。
看不懂。
梁宛关闭手机,专心工作。
一段时间过去了,秦石还在为万圣节出过的糗懊恼,时不时旁敲侧击地想要找出那天推他的人。
很不巧,会场的监控被装饰用的蜘蛛网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清。在场的人在混乱中大多也没有注意到是谁。
Jane和方愿认出了梁宛的A字裙,但她们并不会向秦石告发,问清事情原委后,只为梁宛的行为感到惊奇——没想到她会敢这样做。
秦石也来问过梁宛。
但装腔作势、假人辞色是梁宛的强项。
“怎么会这样?”
“我在洗手间,完全没有看到诶。”
“什么?监控居然没有拍到。”
……
Jane在一边托着下巴围观了她和秦石对话的全程,等后者离开后,她幽灵似飘过来,在梁宛面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演技牛啊。”她感叹,“Denise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小看你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讨好型人格,这么看,装的成分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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