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没心眼的谢晚馨才会这么热络地要去见那刻薄的女人。
梁宛表面下隐藏的刻薄大约就是像了梁怜沁。
北大医院里。
陈知渊和Dylan在走廊上大眼瞪小眼,他第一次知道梁宛的妈妈在美国再婚了,小孩都这么大了。梁宛居然没和自己说过,但转念一想,她也许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知道梁宛是怎么看待这个弟弟的。
她的继父看起来颇具威严,是个中产白人,在医院里极其显眼。
梁怜沁疼得失去老教授的端庄,哎呦地叫着。也多亏有个陈知渊,才能带着两个中文不过关的人办理各项手续。
骨折很严重,要动手术。
陈知渊让同事自己先回去了,留着等梁宛。
他有私心,他颇久未见梁宛,苦于没有借口。眼下他又得知梁宛的小秘密,仿佛又向她走近了一步。
姑且不去考虑她那个不知真假的神秘男朋友。
等到天暗,梁怜沁在医院的消毒水味里泡了几轮,Dylan饿得难受,在小卖部买了点零食充饥,被梁怜沁一顿数落。她觉得在医院吃东西特别不卫生。Dylan抓着干脆面委屈地盯着他爹,他爹又用英语说了梁怜沁几句,大意是对孩子不要那么凶。梁怜沁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陈知渊大气不敢出,觉得这家庭状况挺复杂,一时看不透。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梁宛和谢晚馨盼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眼神懵懂的沈嘉。
谢晚馨的表情比梁宛看着更着急,后者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仿佛骨折的不是她的母亲。
医院里有受了伤的小孩子在哭闹,梁宛睇了一眼,看见小孩被割伤的小腿,深可见骨,她仿佛感同身受,也觉疼痛,因此颇为心疼。
她转身走进梁怜沁所在的屋子。
梁怜沁的大腿有些扭曲,突出来一块,皮肤下仿佛生活着一个异形,张牙舞爪地要破皮而出。她很痛苦,龇牙咧嘴的,长发也乱糟糟似刚开始筑造的鸟窝,总归很不像她。
梁宛垂眼,冷冰冰开口,“医生怎么说?”
梁怜沁没力气回答她,陈知渊代替作答。
大腿骨折不是小事,得大动干戈,今天住院,后天手术。
“手术钱够吗?”
“够了,”陈知渊点点头,“你……你继父会承担。”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梁宛转向陈知渊,“谢谢你帮忙,辛苦了,你和晚馨他们一起回去吧。”
“没事,还早呢,要不要找个看护?晚上好在这里守着。”
“再看吧,你们在这也帮不到什么忙,赶紧去吃晚饭吧。”梁宛笑笑,把他和谢晚馨一块儿往外推了一把。
热心肠的人还没走远。
Jonathan蹙眉和梁宛表示她今晚能不能陪夜,他不懂中文,不方便。
可能是他说话的习惯,手掌自然地搭在了梁宛的右肩上。
她不像小时候那样会惊慌跑开。
她只是目视前方,平静地说了一句:“Don’t touch me.”
之后梁宛走到梁怜沁跟前,垂眼看了看她的腿,裤子都撕烂了,触目惊心。
“我没法陪夜,明天要上班。你让Jonathan找个看护陪你。”
梁怜沁屏着一口气抬眸看她,“我怎么生了你这样冷漠的小孩?”
一贯的冷漠。
外公外婆生病时也不看望,现在妈妈骨折了还是这副德行,若不是有陈知渊和谢晚馨在这,她甚至可能不现身,她绝对做得出来。
“刚,刚才那个男的是你高中……同学吧?”梁怜沁疼得说话不利索,她对陈知渊有印象,高中时和梁宛走得就算近,一度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响起了早恋警报。
“嗯,他凑巧在这看见你,才给我打电话的。”
不然梁宛也不会来。
“虽然他人不错,但是你……少和他来往,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帮我也是因为对你有所企图。谢晚馨也……算了,你和周沥的发展……才是现在的正经事。”
梁宛插着手,居高临下凝视着她,仿佛电脑上深邃不见底的摄像头,记录下她每个微表情和毛孔的舒张。
锐利的眼神,梁怜沁初次见。
原来梁怜沁那则信息不是心血来潮。
她真觉得梁宛和周沥应该步入婚姻的殿堂,并且是马上。
“你是得绝症要死了,死前想看到我结婚,以此来降低你的罪恶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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