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周沥要和他们一起过。
梁宛想到这层面了,所以她才没有回答梁怜沁。
以往她过年都是一个人。
梁宛对节日、生日都没有多大感觉,对她来说只是休假。或是一个人吃外卖追剧到凌晨,或是闷头大睡。
“那我就自己过。”
谢晚馨和陈知渊已经回杭州去了,家人都在那。留在北京的除了周沥,就只有本地人方愿和徐菲林,连陈彦都和家人飞去赤道国家度假了。
“如果,周沥一家人也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呢?”
闻言,梁宛站在店门口滞住。
现在没有什么客人,她一时忘记自己挡住了出入口,直到有人在背后提醒,她才慢半拍地退让开表示不好意思。
这没可能。
梁怜沁和程涟书十几二十年未见,就算程涟书愿意,梁宛也不觉得梁怜沁有勇气重修旧好。
她讥诮道:“行啊,你能做到的话。”
这话如同被风吹走的一片雪花,梁宛全没当真。
周沥今天傍晚将落地北京,他刚结束在上海为期两天的出差。梁宛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往家赶,片刻后换了身衣服打车去机场。
她实在太无聊了。
阴湿的天,空空荡荡的街道,朋友也不在身边,楼下那棵槐树的枝桠长什么模样,她都快能默写在画纸上了。
她最喜欢冬季,但此刻觉得冬天太冷漠了,萧瑟、破败。她突然无法习惯一个热热闹闹的地方变得冷清。
梁宛很想周沥。
两天而已,她却觉得有两周那么长。
视频电话不能解渴,她大概是有肌肤饥渴症,想念触碰的滋味。只要拥抱就好,不要隔着羽绒服。
过去机场的高架桥上,远处楼房都藏在云雾里,看过去一片荒廖。那种浅灰色,像是往一缸清水里滴了一点墨水,慢慢洇开。
梁宛看着窗外,指甲无意识掐住虎口。
她会不会来不及赶上?
也许正有一辆载着周沥的车从对向驶来,然后擦身而过呢。
她没告诉周沥自己会去接他,还买了束简洁的鲜花,只有白色和粉色的郁金香,用透明的玻璃纸包起来,扎了条丝带。
梁宛这辈子还没做过送人鲜花的事情。
她不浪漫,甚至有点抵触过于肉麻的浪漫。
但是梁宛在尝试将心比心。
周沥在挪威时便送了她一束花,在那个被阳光眷顾的街角。回国以后,他虽然没有做过送花束的事情,但每一次她到周沥家,玻璃瓶里总有新花——郁金香。
她喜欢郁金香的原因十分简单,觉得它好看,连花语都没有研究过。
她不知道周沥喜欢什么花,只能用自己的最爱去献给他。
这是无数年之后,梁宛第一次和母亲在同一座城市过年,但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心躁。鬼知道是为什么。
她任性地想,好在自己有周沥。
到机场后,梁宛挤进接机的人堆,不争不抢的性格却抢占了第一排。她个头不矮,但也不高,衣服是灰色的,一点也不打眼,很容易看不见她。
距离航班抵达时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梁宛又等了二十几分钟等不到人,心里就开始没底,不知道还要不要等下去。
周沥应该是已经走了。
梁宛退出人群,犹豫着想打电话问问他。
刚低下头,有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越过她的肩膀,把她压进怀里。
心脏突地一抽,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后又放松,但还在维持快速跳动。
梁宛笑了声,又打了下周沥的胸口,“大庭广众,放开。”
周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手掌从她背滑到腰,稍微往后倾了点,好看清她。
“怎么来了?”
“没事做,来体验一次接机。”梁宛把花递出去,“你怎么这么晚出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飞机晚点了。”
周沥深深看着她,接过花,手同时也覆在她的手背上,连花一起攥着。梁宛根本抽不出去手。
“我想你了。”
周沥再度把她揽进怀里,闭上眼,下巴贴在她的肩上。
虽然他不止一次说过,但梁宛还是没习惯,抿着唇支支吾吾回了一句:
“我也是。”
周沥轻笑。
这对她来说是跨出了一大步。
鲜花店喷的水珠还有几滴在郁金香上,花瓣娇艳欲滴和她涂着唇膏的嘴唇一样。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山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