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航_作者:山辞(41)

2024-12-28

  而Lee现在似乎有想要与她冷战的趋势。

  “你在生气,是吗?”

  周沥抬起头,将筷子搁在碗上,颇为正式地告诉她:“我没有生气。”

  梁宛心想完了完了,死不承认自己在生气也是冷战的特征之一。

  她的苦恼太过明显,周沥看在眼里,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不为什么,我随口一问。”梁宛低头把温水一饮而尽。

  “你觉得我应该为哪件事感到不悦?”周沥靠着椅背问道。

  “没有,当然没有,你没有不高兴最好。你不用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梁宛低头看了一眼餐盘,“走吧,我去结账。”

  这家中餐厅只收现金,梁宛从挎包里翻找出钱包时,周沥接了一则工作电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消失在门外。

  结完账,梁宛走出中餐厅看见他沉着脸站在路牌边,半垂着眼帘,表情冷漠。起初他是用德语,过了些时间后,他改用了英语。

  海风温柔,浪也轻悄。

  坐在长椅上的梁宛听见了他的对话。

  电话那头与Lee通话的人想必是换了一位,对方只会说英语,像是在哀求什么。Lee伫立在海岸边,微风吹拂着衣摆,神情未改,眼底却浮现出愠色。

  梁宛还是第一次见他有如此明显的不悦与不屑。

  她听见他简短说了一些往事,从中猜出对方原本是他的工作伙伴,但因为某种原因背叛了他。

  梁宛瞬间觉得有一支箭刺中了自己的膝盖。

  感知到那炙热的目光,周沥回头,在那瞬间,梁宛将头埋得很低。她看向脚边笨拙踱步的海鸟,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过了许久,海上某处的云层漏出缝隙,在遥远的地方泄下几束光。

  海鸟煽动起翅膀,迎风而起。梁宛的目光追随着它直至海天交汇处。

  风里,Lee最后的一句话,与那只海鸟振翅远飞的声音,齐齐回响在梁宛耳边。

  她听见他不带有一丝回旋余地的声音说着:

  “我从不原谅欺骗。”

  -

  特罗姆瑟,没有遗憾的地方。

  看不到的极光,追不到的鲸鱼,若以梁宛自己的性子,早已放弃。但这些都因为一个人而不再有遗憾。

  没有遗憾,也意味着不必再来。

  在特罗姆瑟的最后一晚,梁宛在酒店bar独自坐了许久。

  明天就是回奥斯陆的日子。

  后天,她就要回国。

  Bar里形形色色的人,像梁宛初进Hkok时那样。有人交谈,有人办公,有人喝不惯酒只是来尝个新鲜。

  “Miss,这里有人吗?”

  对方指着梁宛身侧的位置,她瞧了一眼便摇头。

  她没有化妆,散着头发,一张素净的脸微微发红。她其实没有喝多少酒,但身体已经开始发热。

  “你一个人来喝酒吗?”

  梁宛抬起头,有些木讷地望着眼前的人。

  她是一个人来喝酒的,甚至没有告诉同床共枕的Lee。

  她没有回应对方,低下头。

  “遇到烦心事了?我愿意倾听。”

  依旧是沉默。

  梁宛并不是故意不理会人,只是她情绪不高,头也因喝酒而发胀昏沉,连说话都是一件费力费神的事。

  “Miss,”男人拍了拍她的背,“你还好吗?那里有沙发可以躺下休息。”

  梁宛刚刚抬起手想说不需要,却听见有人介入这场对话。

  “我会照顾她。”

  熟悉的声音。

  梁宛怔了怔,回身看见Lee。他垂着眼,拨开她握酒杯的手指,不动声色以手臂挡开那个男人的手。

  “你是她的丈夫吗?我怎么相信你?”

  人生好像就是在不停经历从前经历过的事。

  模糊的记忆里,也有一个人用相似的方式质问过Lee。

  周沥抬起眼,对上梁宛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嗓音清冷。

  “我不是她的丈夫。”

  梁宛酒醒了大半,对站在一旁的男人说:“我认识他,不用担心。”

  离开bar,梁宛问周沥怎么过来了。

  “如果你失踪,最大嫌疑人是我。”

  “……”

  “手机给我。”

  梁宛不解道:“怎么了?”

  “我需要你的联系方式。”周沥淡淡补充,“安全起见。”

  梁宛犹豫片刻后,问Lee要了号码,用自己的挪威电话卡拨过去。

  “可以了。”

  她收起手机,心跳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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