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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宛一向冷静,自上次与周沥摊牌后,她有近两周的时间没有见到他。
上下班只坐地铁,绝不搭乘巴士,除非她加班到深夜。但自从不再负责沃斯的案子,这样的情况很少出现。
她觉得这样好极了。
她的生活又回到平静安定中去。
昨日,谢晚馨收拾了行李出发去重庆,临行前告诉梁宛她已经找到了新的住房,刚签好合约,等回来之后就搬去。新住址距离梁宛的车程不过五分钟,若是赶上好天气,她饭后散个步就能过来聊上几句。
一年前,梁宛和谢晚馨还不是多么亲密的朋友,至多算是联系较多的老同学。但在谢晚馨为感情之事不断向她倒苦水后,关系早在不知不觉中拉近。
梁宛时不时也会主动去找她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不像从前总是被动等待旁人找她。
旅游第一天晚上,谢晚馨向梁宛发来一个求助信息——她网购的衣服到了,价值六千人民币。
快递员把东西放在家门口就走了。此前谢晚馨的快递被邻居偷过两次,这让她不免为这个包裹担心。
翌日上班之前,梁宛顺路去了一趟谢晚馨的公寓。
快递还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堆在门口的鞋柜上。梁宛赶时间,抱着盒子三步并作两步下楼。
“梁宛?”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单元门口叫住她。
停步回头,她看见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的男人向她走来。
初晨的阳光下,她眯起眼打量,是她没有见过的人,却给她一种没来由的熟悉感。她后退了一步,仿佛对眼前的人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你是?”
“你是谢晚馨那个同学吧。她最近不在家,是不是跑到你那里去了?”
闻言,梁宛瞬间警觉地扭转头,用额边的碎发遮住自己,末了冷声说道:“你认错人了。”
男人笑着从上到下打量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往外撑了撑,裤腿边的白色条纹开始扭曲。
“她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不会认错。我不过是要找她谈谈,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就可以。”
梁宛慢慢朝小区门口的保安亭走去。
清晨小区里虽不热闹,但也有人在。绕着绿化带走路的阿婆阿公,遛宠物的铲屎官,还有给她一样赶去上工的打工人。
“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常被认错。”
“你那快递边上都写着谢晚馨家的门牌号呢。”男人伸出手指了指,半晌他看见快递盒上的品牌名,皱起眉头,脸色忽然就变得更为阴沉。
纵使梁宛心里有一万句想骂李逸程的话,她也不会轻易地去激怒对方。这个世界上的人疯起来什么都可能做,而她未必会有招架之力。
安全、体面地活着比一时之快更重要。
“她最近不在北京,才拜托我来拿一下东西,你找不到她的。既然你们已经分手半年多了,好聚好散,彼此互不打扰是最理想的状态。”
说一千道一万,她也没指望李逸程这样的人会听劝改变。她不过是求个自己的心安,不说出口她心里憋闷得很。
像是听到了什么触动他灵魂的话,李逸程忽然抬眼,“分手不就是你撺掇的?每天变着法地在谢晚馨面前说我的坏话。梁宛,你怎么管那么宽呐?自己找不到男朋友,就不盼着点朋友的好?”
世界上有一类人,他认为所有坏事的发生都是源于别人亏欠了他。他比知错不改的人还可怕,他连内心的反省都不会有,也意味着没有任何道德能约束他的行为。他理直气壮,且没有恐惧。
梁宛忌惮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说的所有话都会如同进了黑洞般,得不到回音。
“我还要去上班,不奉陪了。”
她利落地转身,经过保安亭,大叔攥着一个玻璃杯小口品着茶。
保安亭里岁月静好,亭外——
她能听见李逸程的呼吸和脚步声,正亦步亦趋跟着她,像惊悚片里甩不掉的恶灵。
梁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爱太阳。
光天化日意味着有人来往,且随着太阳升空,人群会渐渐聚拢。
她还算安全。
她很镇定,最起码梁宛是这么认为的,她应当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没有任何征兆,身后传来一声讥笑。
“你怕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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