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宛不喜欢赶热闹,让她去看攒动的人头, 不如透过屏幕看动物世界里的大草原。
不过她已经三年没有回杭州了,再加上之前答应了陈知渊,这次她也就加入了提前购票的大军中。
只不过她是从一座还没看就腻了的城市, 到另一座看腻了也不想回的城市。
心情自然称不上激动。
上次过后,陈知渊还是找机会追问了她那天晚上的男人是谁,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梁宛如实相告——周总,赶巧碰见又遇下雨,他才好心地送她到家。
西瓜霜还摆在办公桌上,没用完,舌侧已经不痛了。
那天之后伤口果然还是肿了, 她有几日讲话含混不清, 几个同事还开玩笑似的逗她多说话。也许是周沥给的药起效了,这次总归没有以前那么痛,受折磨的时间也短。
方愿和陈彦午休时从创意部跑到客户部,给梁宛带了一杯新出的奶茶。刚聊上没几句,就看见徐菲林脸色铁青地从办公室摔门而出, 直奔茶水间, 一口气喝完了一整个保温杯的水。她也像当时的梁宛一样, 对着那扇偌大的窗户出神很久。
陈彦一哆嗦, 问:“又有谁捅窟窿了?”
梁宛忍不住笑道:“总是捅最大窟窿的人不是在这吗?”
陈彦撇嘴,“我可好几个月没犯错了。”
说了半天, 他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午,也没见徐菲林找谁训话,就将此事淡忘了。
九月底的气温不高也不低,梁宛的头发比原来又长了些,她还未抽空去修剪,凌乱的发丝末端已经没过肩膀。她偶尔也会在结束工作后把头发放下来。
回家的地铁上,谢晚馨说她妈妈从杭州过来给她带了些笋干和南宋胡记的糕点,问梁宛要不要,她可以在晚些时候带过来。
梁宛谢了她的好意,但拒绝了,她没时间做饭,何况是煲汤,再者她对糕点也一向来兴趣不大,觉得吃起来颇为干巴。
「我国庆要回杭州。」
谢晚馨一拍脑袋:「对嗷,我都忘了。这次我就不回去了,我要和爸妈去新加坡玩,到时候给你带那边的特产!」
「玩得开心。」
在地铁上迷迷糊糊靠了会儿,转了两次线路,梁宛终于到家。
小区里的草坪上刚喷洒过药物,化学药剂的气味甚至飘散到楼道里,多少有些令人不适。
好在关上门后,味道就被隔绝了。
锁了门,梁宛挑选了一家送餐时间短的外卖,下单后就开始脱上衣,准备去淋浴。
到家还没五分钟,一阵急促又猛烈的敲门声突然在静谧的空间炸开,梁宛的动作停滞住。
敲门频率快——毫无间隔,任何人听到都会在一瞬间竖起汗毛,对之产生畏惧,像极了恐怖片里失控狂乱的丧尸要破门而入。
梁宛屏住呼吸,快速穿回衣服,屈膝靠近猫眼观察门外的楼道。
小孔里有两个人。
最侧边脸被扭曲的李逸程,和另外一个不高但壮的男人。
寒意从头顶浇灌而下,快速蔓延全身。
梁宛此刻的感受只能用两个字概括——后怕。
她要是再晚五分钟回来,就会在楼道和他们相遇,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的天色正逐步暗下来,除了楼底遛狗的几个人家,还没有多少人在小区里走动。
楼道里的感应灯暗了又亮,诡异闪烁着。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你从中搅和,毁人感情,总要补偿点什么!我听说有人看到那天有辆劳斯莱斯送你回来,梁宛,你榜上富人了,也得看看你姐妹的男人……”
李逸程扯着哑掉的嗓子在外喊,让另一个男人使劲敲门。
梁宛一边庆幸自己反锁门的好习惯,一边不想再听他的废话,忍着涌上来的胆怯,飞奔到沙发边拔下刚充上电的手机。
她颤抖的手一开始误点到通讯录,指尖在一个号码上悬停了片刻,不敢犹豫,立刻切换到拨号键盘。
她一边输入110,一边走到阳台上,关上移门,排除他们可能听见她声音的风险。
这期间梁宛的视线一直不敢离开门的方向。
她一字一句口齿清楚地向警察说明情况与地址。
无比庆幸自己舌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不至于让报警变得困难。
挂断电话后,她蹲坐到离门最远的角落,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家具与门框紧锁在门把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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