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了很多年,想要做成一件事。”
威利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呢?”
“然后,我揭了她的伤疤,逼她放弃。”
“我靠。”威利目瞪口呆,“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看起来沉闷,没想到闷声惹大事啊。你为什么这么干?”
“不重要。”叶一手上没停,依然在写公式,“重要的是,对她来说,我毫无用处,也就不配说什么单恋,还是暗恋。”
威利把他手上的笔抢下来:“你等会,你这什么三观?”
“怎么了?”
威利拿圆珠笔敲敲桌子:“这俩有什么必然关系?你喜欢一个人,也不代表要对她有用处啊?难道她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我虽然当着我女朋友的面会说,宝宝我唯你马首是瞻,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但这不代表我真的会这么做啊。我是她男朋友,又不是她的非洲黑奴。那不然,她骂我的时候让我去死,我还真的去死吗?”
叶一看他一眼,眼带怀疑。
“我靠。”威利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你是真觉得爱一个人就要给对方当黑奴啊?”
叶一移开视线。
“你吓到我了,你这什么偏执爱情观。”威利一拳锤在他肩膀,“幸亏有我给你掰正过来,不然你遇上个嘴狠点的姑娘,来一句阉了你,你就只能自宫跟她当姐妹了。”
叶一还是没说话,把笔拿回来继续讲解。
“祖宗你歇会,我去抽根烟。”威力站起身,敲敲他的头,“走走,一起透透气去。”
叶一起身跟着他走向阳台,他并抽烟,但是一整个下午都在室内,反复给威利讲模型逻辑,他这会儿头昏脑胀,喉咙也有些痛,很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叶一都觉得那一天、那一刻是梦境而非现实。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感叹命运弄人呢?
比如每天都想见到一个人,但永远无法再见这个人。
或者,从无法挽救的岔路中拉回一个人的那一刻,就是那个人彻底恨上他的时候。
再或者,拼命地想躲开一个人,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与她四目相对。
命运并不眷顾他,但对他也不算残忍。命运有时候会玩弄他,但偶尔也会送来一阵美梦。他早就习惯命运的反复无常,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等着命运的下一份“馈赠”。
今天,送来的也许是场梦。
他懵懂地一脚迈出阳台,便踏入夜夜陪伴他又惊醒他的梦里。
隔壁的阳台离他大约有一米的距离,那里站着只有梦里才会出现的身影。
她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声音,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诧异,但那双眼睛不论装着什么内容,都永远生动明艳。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但必定愚蠢透顶。
人们会选择把一些出人意料的相似情况称为巧合,当遇上这种小概率事件,人们会说:“好巧啊。”
事实上,概率再小的事件也会发生。有种数学观点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不可能。
叶一虔诚地信奉这种观点。
不可能再见。
不可能原谅。
不可能亏欠。
幸亏,绝对不可能并不存在。
第65章 好久不见
◎阿基里斯与龟?◎
许阳秋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难得偷懒,一觉睡到现在。窗帘拉着,酒店房间里一片漆黑,半点光线都没有。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儿呆。
满脑子都是些傻问题。
这是哪儿?
我为什么在这?
好安静,有没有人啊?
据说人在黄昏醒来时感受到的孤独感,是原始基因中留存的本能。黄昏降临,身边没有同伴,这意味着危险即将到来。
许阳秋作为现代社会中的成年人类,仍旧无法逃避这种本能,但这种感觉其实还挺妙的,有种节奏放慢的感觉。
她抓起床头的水喝了几口,把喉咙里干涩的感觉冲下去。
接着,她行动迟缓地起身走向阳台,打算居高临下地观察一会儿楼下的“同伴”们,以此冲淡这点不适感。
酒店位于湿地正中,拉开移门的瞬间,带点潮意的冷风便扑到脸上,卷来清新的泥土气息。这一点凉意彻底把她混沌的脑子唤醒。
忽然,阳台隔壁传来“咔哒”一声闷响。
接着响起两位“同伴”的声音,一位聒噪,另一位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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