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榻米坐着并不舒服,许阳秋坐得膝盖酸痛,她换了个方向,“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把卡索暴露在大众视野下,倒逼监管调查。”
“那家叫嫦娥的做空机构也是你吧?”宁总冷哼一声,“就算你能让卡索被调查,又怎么保证监管查到你想要的东西?还是说,你早就掌握了卡索洗钱、贿赂等等罪行的证据,想要借信杨集团的名义向调查组提交!”
宁总不愧是宁总,他对前因后果一清二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阳秋也没什么隐瞒的余地,干脆和盘托出。
“我手上证据足以证明卡索徐董、小徐董物流造假,协助非法放贷的冀崖居金融借由远端科技的网店收取贷款,洗钱。此外,彼斯文科技有限公司法人周冀文利用该公司协助规划局邓处长收取贿赂、洗钱,最后利用他儿子周闽的海外身份和账户转移赃款。这些赃款里除了贿赂和赌资之外,也有嫖资、电诈赃款等等。当然,这对父子名下挂着大量皮包公司,那家涉黄企业也在其中。这群人除了毒,什么都敢干。哦,也不对,周闽会偷偷出国吸大麻,不然我也没机会拿到他手机里的证据。这些证据结合我利用做空机构发布的财报造假报告,真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调查组只要不是瞎子,就必然能实锤。”
许阳秋左手攥住微微颤抖的右手指尖,继续说,“我的计划确实是以信杨集团的名义跟调查组举报,这样不论邓处背后的'白手套'是谁,都会忌惮信杨集团的背景与势力,也忌惮过高的社会关注度,不敢贸然阻碍调查。运气好的话,拔出萝卜带出泥,调查组能把'白手套'一并揪出来。运气差的话,背后的人会把邓处、周冀文还有徐家父子视为弃子,这些人势必会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也不赖。”
“别的不提,嫦娥的那份报告写得不错,所有信息来自公开财报,有理有据,你确实是个合格的吹哨人。”宁总嗤笑一声,问她,“但是,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允许你打着集团的旗号乱来?”
“不确定。”许阳秋诚实地说,“我就没打算得到你的允许,信杨集团的官方邮箱再过半小时就会把证据群发给调查组的每个人。”
“半个小时足够我开除你,再取消那封定时邮件了。”宁总抽抽嘴角,笑意讥讽,“怎么不早发?你就那么确定,你能说服我?”
许阳秋没计较宁总不屑的神情,毕竟她这位老板往好听了说是恃才傲物,往难听了说就是目中无人没礼貌。
“我试试。”她手脚冰冷,说出来的话却轻松但笃定,“我发不发这封邮件,对信杨集团而言根本没有差别......”
她刚开口就被宁总打断:“没差别的事,我为什么要做?你要是打算拖满半个小时,那可就太蠢了。这样还不如来见我之前,就偷偷把邮件发出去。”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她那点所剩无几的良心上实在是过不去。
许阳秋出师不利,但也没郁闷,自顾自地继续说:“这封邮件发出去,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全身而退,信杨集团作为母公司,这也是与卡索划清界限最直接也最迅速的方式......”
宁总不置可否,按下呼叫铃让服务生添茶。
许阳秋又一次被打断,她看着一身和服的女人拉开移门,毕恭毕敬地添茶,接着合上门走出去。
宁总端起茶杯又抿一口,问她:“你那证据靠不住怎么办?最终结论要是信杨集团为诬告子公司做伪证,这成本可比收益大多了。”
“没有成本。”
“你说什么?”
许阳秋坚定地重复一次,“我说,没有成本。”她看着宁总那双淡漠的眼睛,“说是以信杨集团的名义举证,但说到底,发邮件的人是我。要是我提供的证据有假,信杨集团大可以说那是我的个人行为。”
宁总冷哼一声。
许阳秋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说没人会信,于是她四平八稳道:“确实,要是推别人出去,那就是信杨集团抓人背锅。但是我不一样,我是卡索科技创始人的女儿,还处心积虑地在卡索一路升到财务副总监,我所作所为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报复卡索。宁总,这口锅能严丝合缝地扣在我身上,不会给集团带来任何影响。”
他睨她一眼,眼风如刃,“怎么?想要把吹哨人当作终身职业吗?你应该知道,历来扯别人遮羞布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也接手了不少政府事务,应该知道邓处这人算不上低调,更应该知道他能活到今天,根基之深,根本不是你一腔热血就能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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