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情人_作者:巨蟹自由(21)

2024-12-28

  他的视线落在电脑上,余光却满满都是她安稳的睡相。她身上那种特有的柑橘调香水味包裹着他,他根本静不下心。

  于是他熟练地control+home,返回代码的第一行。

  上面写着:

  while (1 != 1):

  print("fall for her")

  但凡懂一点代码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永远不会被调用的两句废话。

  叶一安静地盯着这两行没营养又幼稚的废话,期待从中获取某些力量。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关上了电脑。

  他屈从自己的欲望站起身,缓慢地走到沙发边上,在熟睡那人的旁边蹲下。

  叶一没有再动,贪婪地注视着她,片刻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已经心满意足。

  他的脑子里猛地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她睡着时和醒着完全不一样。

  那双冷静通透,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闭了起来,他不再害怕被她看出自己的心。

  叶一呼吸有些快,他心里有些奇妙的紧张和兴奋,他害怕她醒过来,又期待她醒过来。

  许阳秋轻轻偏头,像是睡得不安稳,也像是回应他心里的期待。

  她的长发随着她的头部动作缓缓地向沙发边缘滑动,几乎要垂在了地上。

  叶一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接。

  她的头发就这么流动下来,被他捧在手上。

  叶一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的头发像是有了生命,从他的指缝间向下流淌。

  他露出怔愣的神情,呆呆地半跪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拼命控制自己的手臂,捧好她的头发,再缓慢又虔诚地搭在沙发上,像将一条脆弱的鱼放归大海。

  接着,他小心翼翼又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她的头发触感柔软,他指间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拼命地传导这种感觉,哪怕他早就已经松手。

  她的发丝在沙发上勾勒出海浪的幅度,勾着他心底汹涌的潮意。

  触碰过她发丝的指尖有些痒,这种奇妙的痒感顺着手臂传到心口,变成更加难耐的酥痒。

  潮热淹没了他,也淹没了理智——

  ——他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把触碰过她发丝的手指伸向唇边,碰了一下。

  “好梦。”他说道,任凭自己慢慢沉沦。

  他在心脏下坠的奇妙感受中起身,用全部的意志力逼迫自己脚步拖沓地向房间走去。

  他离开后,许阳秋没能好梦。

  她又一次梦到了父亲的葬礼。

  遗像中的爸爸慈爱地看着她,她那会儿很瘦小,要拼命抬头才能看见爸爸的脸。

  司仪的声音响起:“小姑娘,上香的时候不要哭,否则令尊会不得安宁。”

  她咬着腮边的软肉,硬生生地忍住了眼泪。

  她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只香,慢慢地走向灵位。

  突然,黄白相间的花圈倒了,狠狠地砸在她身上。

  花圈应该很轻,可她却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花圈上的丝带狠狠缠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

  “救......救命......”她喊不出声音。

  这时,一朵黄花从花圈上掉下来,猛地钻进了她的领口,向下探去。

  她怕得发抖,手臂猛地一挥,推开了面前的花圈。

  花圈被她捶烂,光秃秃的架子躺在地上,黄白相间的花朵散落一地。

  手里的香被她捏碎,断成细碎的几节。

  她看见遗像上的父亲突然流出了血泪。

  她不安极了,甚至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

  司仪的声音响起:“不得安宁......不得安宁......不得安宁!不得安宁!!不!得!安!......”

  许阳秋猛地醒来。

  醒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爸爸的忌日。

  她很清楚这梦代表了什么,甚至清楚梦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情节都代表了什么——这些咨询师跟她聊过无数次。

  她的咨询师其实很厉害。虽然她还是会做噩梦,还是会痛苦,但已经不会在忌日这天做些蠢事了。

  比如用消毒水洗澡,再比如喝高度白酒喝到要去洗胃。

  当然,这些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

  许阳秋没去公司,直接开车去墓园祭奠爸爸。

  谁知在路上收到了季总的消息:【Cho,来下公司,小徐董来了】

  许阳秋猛地踩下刹车,墓园在郊区,这条宽敞的路上没有行人。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被梦困住,被梦囚禁。

  那种窒息的感觉像条毒蛇,顺着梦境与现实的缝隙缠住了她,她又开始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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