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医院，看着街道上的白茫茫大雪，似乎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远处一家三口在玩着雪，孩子捧着一团雪往父亲身上砸，母亲在一旁拍手叫好，三个人笑作一团。
盛闻的眼前一片模糊，连那一家三口的影子也是，但在他的心中，已经将自己的脸镶嵌到孩子父亲身上，他此时最想要的一句话，儿女成双，娇妻在怀。
天上又下起暴雪来，他走了没几步，一转身，玻璃窗上的他满头白。
医院里，余温看着又下起来的暴雪，新闻里一直报道着出了多少的车祸，冻死了多少牲畜，以及所有的航班禁飞。
余温只是看了一眼手机，推送的消息就满满的抬一屏幕，仿佛一切都要死在这场暴雪中。
“想什么呢？我早饭呢？”余温摸着迟书的头，弄的跟鸟窝一样，他那么柔顺的头发都打了结。
正巧刚换班的护士过来了一趟，看着两个人的样子，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就惯着她吧，你看他脾气多好，我家狗这样都得咬人……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对方脸红的解释起来，也知道自己打的比有点羞辱人。
余温却像是抖小孩子一样，敲了敲迟书的脑壳，她的脸颊还是微红的，嘴角有点发肿，说话都有点漏风，“狗狗，乖狗狗。”
这下迟书受不了了，拍开余温的手，“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心大！”
护士也松了口气，“看他担心成什么样了。”
等护士走后，余温又伸手替迟书顺着头发，发现自己的指甲有点长了，便笑着道，“离开你之后，我的指甲疯长，你得赶紧修一修。”
迟书抬起头来，捏着她的手，看着她白皙的指甲，缝隙里不知哪里沾染的黑泥，“你打算一辈子也学不会剪指甲吗？将来怎么办？”
“我会用剪刀，就是用不惯指甲刀，剪的时候总是会夹到皮肉，很疼。”余温说着爬起来要从柜子里翻找指甲刀，但她身上全是挫伤，疼的厉害，站在那里吸了一口凉气，生怕迟书发现，动作也放的轻缓。
“我去拿。”迟书站起来，弯着腰在柜子里翻找出一些生活用品，最后从盒子里翻出崭新的指甲刀，之前没有人用过的。
他坐回到原本的位置，余温跪坐在床上，将手伸了出去，而他这次却将指甲刀递给了她，“我教你，以后我就碰不到你的手了，那时候你怎么办。”
他的眼底蔓延着毁天灭地的悲伤。
余温不是傻子，早就会用指甲刀了，只是喜欢让他帮忙剪而已。
第422章 绝路
余温将自己的一截指甲伸到指甲钳里，刚想用力，迟书却打断了她。
他很有耐心，像是在教一个孩子，“从边缘开始，这样容易撕扯到肉。”
她低着头按照他说的步骤修剪着，或许是心里的烦心事太多，还是剪掉了一大块的皮，虽然是死皮，却还是露出粉色的肉，碰到还是很疼。
“以后我还是用剪刀吧。”余温慢慢的放下指甲刀，将手心里断裂的直接扔在垃圾桶里，“我打小就用剪刀，不过家里的剪刀很钝，指甲都折叠了还粘连着，肉都裂开。”
迟书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的雪，或许是因为雪色，屋内亮了很多。
她看他，眼前忽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迟书时候的样子，他站在夜色中，哪怕没有月光，也掩盖不住他冷漠阴沉的眼睛，还有精致到极端的脸，他老了，却也没变。
“还没看够吗？”迟书站起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我去给你买早饭，乖乖在这里等。”
“九点多了。”余温都觉得有点迟了，“我不饿。”
“我饿。”迟书拽了拽身上的外套，“盛闻这个人小气，早上都不请客吃饭，我饿着肚子回来的。”
等他从豪华病房出来，刚才调侃两个人的小护士正好跟迟书碰了一个正着，对方因为刚才的事情挺不好意思的，尴尬的点了点头要走。
“等等，能给我点安眠药吗？我晚上守着病人睡不着。”迟书笑的时候人畜无害，小丫头禁不住这堪称色诱的笑，明明只是比平常多露出两颗牙齿而已。
“抱歉，处方药，我们这有规定的……”小姑娘明明只是拒绝给药，那面红耳赤的样子像是在拒绝求婚一样，“而且还是安眠药，挺危险的。”
迟书笑的放肆，“我只要两片，还能吃死人啊，我经常失眠，普通的已经有抗药性了，给我也两片药效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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