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锦以前不明白重逢的意义,忽然在这一刻,她在想,如果没有跟他再见和共事,或许会有些遗憾。
可秦静总说,遗憾本来是生活的常态,这话是吃饭的时候说的。
秦静习惯在饭桌上跟李沅锦讲故事,引经据典,然后让她复述一遍,说出中心思想,总结陈词,锻炼她的阅读理解能力。
可她语文成绩还是很差,永远也猜不准文章主旨,作者的写作目的。
就像此刻,两家人坐在火锅店,李沅锦也猜不透满桌子人的心思。
陈书行坐在李沅锦右侧,对面大人们在说说笑笑,满心欢喜商量着放假去哪里度假。
陈书行的母亲夹半只煮熟的梭子蟹,放在他面前的盘中,又开始老生常谈:“小锦这孩子我是真喜欢。”
她随手掏出一个分量不轻的金镯子,不由分说套在李沅锦手腕上,笑得爽朗:“昨天我跟书行去逛街,一眼就相中这只——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喜欢金子,嫌俗气,不过阿姨这只秀气,衬你皮肤。”
李沅锦试图脱下,可镯子实在有些紧,她一边往外拔一边推拒:“阿姨,这太贵重了,不合适。”
陈母开口:“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你真的不给书行做媳妇儿,我从小也是把你当成半个女儿看的。”
就连秦静也劝李沅锦收下。
陈母见李沅锦动作收了些,颇有些趁胜追击的意思,面带微笑问她:“书行这孩子随我,人老实,也不怎么会追女孩子,他不好意思跟你讲,叫我同你和你爸爸妈妈讲。”
“他方不方便,每个周末约你去看看电影吃吃饭?
”
李沅锦装作低头夹菜,求救似的看一眼秦静。
秦静却笑着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年轻人,我们两家又熟悉,互相走动走动多好。”
后来两家父母不约而同地离开,只剩下李沅锦跟陈书行两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李沅锦冷声对陈书行说:“陈师兄,不好意思,等我回去,用工具把镯子摘下来,寄到你学校。”
陈书行:“你不要不好意思,是我觉得抱歉,我妈有些唐突,她太直接了。”
李沅锦赶紧摇头道:“阿姨挺热情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陈书行思忖几秒,缓缓说:“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觉得你对我意见很大。”
“小锦,你有没有想过,两个人在一起,其实爱不爱不重要,合适才重要,你看我爸妈,他们也是相亲认识的,几十年没有红过眼睛,世上哪来这么多平白无故的爱呢?”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可你也同样不喜欢别人,对么?”
“我希望你给我们俩一个试错的机会,我只会对你好,不会跟别的女孩子眉来眼去,不会挂你电话,会记得你生日和每一个纪念日。”
李沅锦笑了:“陈师兄,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陈书行实话实说:“你还是没听明白——现实点来说,我们两家门当户对,而且彼此各方面条件合适,我们这个年纪了,谈些虚无缥缈的风花雪月实在有些矫情。”
“而且,小锦,即便你拒绝我,以你父母的性格,你觉得他们会不逼着你相亲么?我们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我能纵容你的,你再相亲来的那些男人会比我靠谱么?”
确实,相亲市场就是陈书行说的这么现实,男男女女都像鱼头鸭鹅一样摆上桌,按斤称数,货比三家,无比露骨。
她这下听明白了,陈书行对她这个人鲜有兴趣,他喜欢的是李家的女儿、有稳定工作的小李医生。
当晚陈书行送李沅锦回宿舍后,她独自坐在书桌前,不知不觉饮下一整杯白酒,大概三两多。
蒋瞻在门外敲门的时候,她正好要开第二瓶。
许是喝得有些醉,她对蒋瞻并未设防,蒋瞻就这么堂而皇之走进她的屋子,姿态随意地坐在她床边的小凳上。
蒋瞻问她:“有杯子吗?我也想喝点儿。”
李沅锦拿自己在星巴克买的黄色桂花兔杯子轻手轻脚倒了一个杯底,面颊已经醉得有些泛红:“你不许嫌弃它。”
蒋瞻还未开口的话被她噎了回去,他语气中有些不悦:“送你回来那个男的,在跟你相亲?”
李沅锦点点头,晃晃手上的金镯子:“他和他爸妈都看上我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赤松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