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得撑住。现在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能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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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布尔登以俞枫晚被迫退赛结束。
俞枫晚失踪了。
他是在接受完医学检查后消失的。当时裴妍在医生办公室,维亚去取检查报告,加西亚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和赛事组委会疯狂打电话,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任谁都找不到俞枫晚了。
手机直接设置了免打扰模式,无论谁打他的号码都是自动拒接。
俞枫晚独自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疼痛已然使他麻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走路。没有任何拐杖,他一个人扶着墙壁走了出去,叫了辆计程车开往伦敦机场,然后买了最近一班航班直飞回国。
全程12个小时,俞枫晚始终没有合眼,一直沉默着。
抵达S市已经是深夜了。他看到了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布满血丝。
所有人都找他找疯了,但时鸢甚至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发过来。
——为什么?
有的时候,俞枫晚宁可自己不要那么敏锐。
他在飞机上想起了时鸢说签证没通过的事情,而他是知道时鸢通过哪家中介办签证的。那家中介在S大校内口碑很好,S大学生几乎都找他们办旅游签。
回 S大的车上,俞枫晚直接在网上找到了那家中介的联系电话,打了过去。
然后,他证实了一件事。
时鸢的签证没有问题,早就安安稳稳地办下来了。
那一瞬间,俞枫晚觉得整个世界都荒唐到无以复加。
真好笑,别人打不通他的电话,他也打不通时鸢的。
俞枫晚最后是在S大人文学院宿舍楼前找到时鸢的。
7月初的时间节点,暑假已经开启,S大里留校的学生不多。但俞枫晚知道时鸢计划暑假留在S市,继续在国新社S市分社实习,所以她大概率会住校。
出租车只能开到校门口,还要走一公里多的路才能走到宿舍区。俞枫晚走得很慢,走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夜幕低垂,云层遮蔽,无星无月,只有宿舍楼的架空层亮着暖色的灯光。
很巧,俞枫晚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这一刻,他宁可自己没有找到她。
时鸢在一个男孩子面前哭泣。
她一开始只是小声的啜泣,捂着脸,身体微微抽搐。直到她眼前那个高个子、很清瘦的男生伸出手,抱住了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她才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
直到很多年以后,俞枫晚想起那一幕,心里都在一阵阵抽痛。
后来他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在最崩溃的那一刻,他们谁都没有陪在对方的身边,遗憾自责到无以复加,而在事情正在发生的那一刻,他却被混合着不甘、痛苦与愤怒的复杂情绪所点燃。
「时鸢。」俞枫晚喊出了那个名字。
时鸢蓦地一怔,转头顺着声音望去,近乎难以置信。
「俞枫晚……?」
她好像在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了什么,慌忙要去看手机屏幕上的日期。
「今天是几号了?比赛……」
「你没有看,是吗?」俞枫晚打断了她。
心里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在这样的炎炎夏日里,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的。
他对她说,等打完决赛,就立刻飞回来见她。
比赛没有打完,但他还是立刻回来了。
可她连自己的比赛都没有看。她甚至搞不清楚今天是几号。
清瘦的男孩子已经放开了时鸢,低声问道:「这位是……?」
「可以回避一下吗?」俞枫晚对着那个人冷声道,「我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眸光也是冷的,像清冷的月亮,孤高地悬挂在天际之上。
「李良,你先回去吧。」时鸢的眼睫低垂,上面还挂着泪。
看着在情绪临界点的俞枫晚,李良显然很不放心,犹豫着没有离开。
「没事的。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鸢的声音很疲惫,「早点回去吧。」
时鸢直接给他叫了车,显示还有五分钟抵达校门口,李良只得先走。
宿舍楼下终于只剩下了俞枫晚和时鸢两个人。
「我不想知道他是谁。」俞枫晚率先开了口,「关于签证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时鸢的眼睫一颤,像是受伤的蝴蝶翅膀。
他知道了。
时鸢一瞬间就听明白了。俞枫晚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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