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新长出来的血□□合伤口,痂脱落后,颧骨处留一点与周围皮肤有些不同的粉嫩,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也是这天,周六,是他约好同程拾醒一起去看电影的日子。
蒋冬至取了票后,去前台买了份爆米花。
程拾醒在一边刷着手机,见他要付钱买大份的,忙道:“你买中份的吧,我就吃个几颗。”
“怕胖?”
她颔首,又说:“出门前喝了杯黑咖,现在挺饱的,你买大份吃不完。”
他应声,扫码付了钱。
店员姐姐抄了一小桶递来,蒋冬至接过,下巴扬了下,示意她拐弯朝左走。
影厅门口队排了一分钟,检票员撕下票根后给俩人放了行。
他俩时间卡得刚好,进去时影厅刚刚暗下灯光,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其他电影的预告宣传片。
里头一片黑,最左侧的阶梯旁亮着数字标志,提示排数。
程拾醒低声问:“几排几座?”
蒋冬至未答,朝她摊开掌心:“跟着我。”
她垂眼,视线在模糊中掠过他的手,道:“不用,你往前走就是了,我又不会跟丢。”
闻言,他指尖动了动,收回了手,旋身沉默地往前迈着阶梯。
程拾醒平日里看电影都坐的中间最佳观影区,他买完票后本着事小的原则,也没过目票上的具体座位信息,眼下阶梯越走越往上,前方的蒋冬至始终没停下步子,才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最终,他在最后一排上停住了。
程拾醒也跟着止步。
预告还在播放,视网膜内因为黑暗而变得不甚清晰,但也勉勉强强能看出最后一排的座椅和前排的都不一样。
她此刻终于意识过来,蹙着眉心扭头看他:“你买的情侣座?”
“前面的票都被抢完了,只有这几张后排的。”蒋冬至侧对着她,声音听上去十分淡然镇定,平无波澜,“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她盯着他。
可能他确实不介意。
也是,就是双人座而已,他们两个之间也不需要什么形式主义,同一屋檐下,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电影、打游戏都是常有的事情。
人们总习惯性将此赋予更特别一层的含义,比如情侣座,实质上只是双人座而已,哪有那么多关系限定?
程拾醒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一阵窸窸窣窣后,她终于从座椅间穿过,屈膝落座在沙发椅上。身侧很快有人坐下,大衣外套擦过她的肩膀,旁边的沙发下陷。
椅子很软,程拾醒舒舒服服朝后倚靠着。
大屏幕上的广告终于停止,漆黑一瞬,电影的片头曲连同重新亮起的屏幕滑入五感,镜头聚焦在女人拖拉着的红色行李箱上,慢慢向上移,被洗到褪色的衬衣、松垮到接口仅成一段细线的橡皮筋,再到耳畔被举起的、屏幕上方裂痕延伸的手机。
“暮暮,你真敢租啊?听说那房子闹鬼啊。”
“就因为闹鬼所以才便宜啊。”名叫暮暮的女人叹口气,语气却是风轻云淡,“贫穷可比闹鬼恐怖多了。”
电影的开头,她搬进了那个传说中闹鬼的出租屋,为自己在这座城市有了个落脚处而感到高兴。所以当晚,她买来了啤酒与烧烤,窝在单人小沙发上,看着白墙上投影模糊地播放着无聊的剧情,哈哈大笑。倚在一旁双手抱胸的鬼眼睛耷拉着,满脸写着无趣。
电影近结尾,她说要陪他看电影,最后却抱着玩偶,蜷在小沙发上,困倦地闭上了眼睛。出租屋里床头的影片还在播放,光线明明暗暗。他望着,半晌,弯下腰,双手撑在膝头,倾身上去,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贴近她的唇角。
什么也碰不到,她什么也不知道。
毕竟他只是一个死去的灵魂。
……
程拾醒专心致志地看着电影,黑暗之中,视野里身侧人举起手臂,紧接着她感觉到有什么抵住了唇瓣,硬硬的。
她垂眼,是粒爆米花。
“不吃吗?”蒋冬至没回头,只问。
她瞧着,视线定了两秒,还是微颔首,小心地避开他的手指,张嘴咬住要卷进齿间。却在这一秒钟,他的手指动了动,顺着她咬住的动作往前轻轻推了推那粒爆米花,本该避开的触碰还是发生在昏暗光线中,发生在令人错愕的意外里,显得那么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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