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周梒江电话时,喻见正在嚼脆骨,骨头在嘴里咔咔爆开,她含糊着声回:“没睡呢。”
周梒江出了门,等车,说:“睡前故事。”
“今晚故事比较长,大概两章节。”
混着冬日的寒风,少年声线冷淡,不疾不徐的,他讲唐俞在遇到鱼丸丸以前,从来没有过情缘的想法。
而遇到鱼丸丸以后,他只想让鱼丸丸当他的情缘。
别人都不行。
故事讲完,喻见吃饱喝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车才驶出香山区,周梒江说:“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喻见在酒店宽大的床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好几圈,心底像是有只小鹿在乱蹦。
又滚过一圈,喻见呈“大”字斜摊开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应该试图做些计划,可是之前的几次经历又告诉她,计划往往都是徒劳。
现在整个人空荡荡的就很舒适,她不想再难受。
喻见模模糊糊想着,不小心睡了过去。
夜深露重,“滴”的一声,酒店门被刷开。
酒店是周梒江一早定好的,只有一个卧室。
关上门,周梒江退出酒店app,低垂下眼,遮住眼底翻涌而上的阴暗晦涩情绪。
第074章 第74章
卧室门敞开道小隙。
室内空调温度打得高,喻见睡得安稳,可能是嫌热,她并没有好好盖被子,只揪着一小团被角,剩下大半被她压在腿下,胡乱缠着。
周梒江倚在墙边,目光凝在喻见小半截雪白纤细的脚腕上。
窗帘被风吹鼓起,过了许久,周梒江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走过去,捞起要掉不掉半挂在床尾的被单,抖开,替喻见盖好。
芝麻团娇气,被团被抽走,她不大开心,翻身时抓了又抓,没抓到想要的还龇了龇小虎牙。
拎起被团一角,周梒江塞进喻见手心里。
喻见抓了转,又紧紧揪住,收回了虎牙。
奶里奶气的。
周梒江有些想抽烟,抬手压上喉结,靠在墙边等了会,见喻见没再踢被团,才出去。
—
一夜静谧,夜幕疏淡下,星子隐落,慢慢有了微弱的光。
冷风顺着窗缝卷进,鼓起窗帘一角,浸得窗纱覆上了层薄霜。
喻见惊醒,一骨碌卷着被团爬起来,茫茫然了好一会。
嗓子干疼,像被烟熏火燎过一夜,喻见咽了咽,更疼了。
露在外面的手臂湿漉冰凉,喻见转头,这才发现窗户没关,她昨晚吃完一大桶串串,怕味重,开了窗户通风,最后忘关了。
关上窗户,喻见捞过床头柜上的小水杯,晃晃,发现没水了。
强撑着困意,喻见找到拖鞋,穿上,拧开卧室门,打算先烧水。
靠客厅左上角有个开放式的小厨房,拍开客厅灯后,喻见使劲咽了咽喉咙,绕开茶几,径直走向厨房。
走到一半,又停下。
喻见跟大货车倒车似的,倒回路中央。
喻见扭头看:“……”
单人套房,沙发并不宽敞,周梒江侧身,半蜷在上面,他屈着腿,枕在两只拼起来的靠枕上。
他腿长,沙发空间小,摆在沙发尾的抱枕被挤掉了下去。
没有被单,他盖着酒店服务员叠好搭在沙发上供客人暖膝用的薄毛毯。
看着像只被抛弃的大狗勾。
少年睡着后眉眼轮廓柔和不少,就是一直抿着唇瓣,看上去睡得并不舒服。
这他妈能舒服吗?
喻见鼓了鼓腮帮子,有些愧疚。
你看看你,吃人家周老板的睡人家周老板的,末了人家周老板定得酒店房间,你倒好,半点儿不关心人家睡哪里。
你睡大床吹空调,老板睡沙发卷薄毯。
多丧心病狂啊。
一般人干不出这事儿。
喻见握着水杯,在沙发旁边蹲下,舔了舔略干的唇瓣,喊:“周梒江。”
声音一出,喻见自己吓了一跳。
三个音节,咬得七零八落,哑得几乎听不见,跟被割破的老风箱似的,还漏风。
闭上嘴,咽了咽,喻见翘起食指,指尖抵着周梒江的背,戳了戳。
侧躺的人背脊微躬,醒了。
周梒江撑着沙发起身,抬手,掌心压在了突突直跳的眉心上,哑声:“怎么?”
喻见瞧着周梒江不舒服的样子,更愧疚了,二话不说,拉着周梒江往卧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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