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提上裤子不认人。
周梒江习以为常,闭了闭眼,卸去撑在床边的力道,腕骨一翻,轻嗯一声后,倒到了床上。
冬夜里,长风寂寂,只有血是滚的。
其实挺难忍的,差一点点就没忍住。
喻见贴上的瞬间,各种有色画面往脑子蹿,拦都拦不住。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皮囊下尽是劣根。
只要他想要,哪怕没有什么兴趣,也会不折手断的弄到手,不管是人还是事。
对于这点,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有清晰的认知。
只不过很多时候,他对周遭事物的热忱并不高,没有什么想要或者一定要得到的,很多事得到的太过轻易,反而会觉得无聊。
喻见除外。
她总能以她的方式试探出他的底线,聪明却不让人讨厌,她在他的底线范围里蹦跶,而折腾得厉害了,会好声好气地说哥哥你真好,他觉得好笑,也听厌了那句,她不知道在梦里很多次他都弄哭了她。
醒来冲凉时,他甚至会想当个好哥哥真无聊,他的日子太乏味,不如撕碎了留白,往上面泼最重最热烈的色彩,去弄哭她,让她记一辈子。
可是,他怕她难过。
周梒江手背搭在眉骨附近,半遮住光。
小宝贝第一次上周梒江的床,哪哪都好奇,它东嗅嗅西嗅嗅,嗅了一圈后,踩着小步子,贴到了周梒江的胸口附近。
“喵——”
周梒江稍抬起点腕骨,想起还有这么个东西,他抬手,摸了摸小宝贝油光水滑的后背。
小宝贝柔软蓬松的茸毛一摸到底,到尾巴附近时再抬手,顿时黏着手掌心,飞出些细小的浮毛。
浮毛在空气中飞舞,最后飘飘悠悠地落到床面上。
周梒江:“……”
他到现在也不喜欢这么个东西。
掉毛怪,还喜欢嘤嘤嘤。
抚摸停止。
小宝贝歪过小脑袋,喵喵两声似催促,见周梒江一直无动于衷,急得踩上了他的胸口。
周梒江瞥一眼,没动。
小宝贝再搭上只前爪,往前扒了扒,探着猫猫头,往周梒江唇角附近嗅。
嗅到熟悉的甜味,小宝贝翕着胡须,伸出舌头,直直地要舔上去。
下一秒,舔到了个手掌心。
周梒江摁住猫猫头,推开:“你不行,别碰。”
小宝贝一个趔趄,摔倒在床上,它趴着舔舔前爪,刚要叫唤,又被周梒江封住嘴巴。
周梒江比口型:再叫,你猫条没了。
小宝贝不叫了。
周梒江撑着臂肘,懒懒散散地起身,他原本想把掉毛怪丢下去,发现喻见想题目想得入神,又没丢。
深夜教学的这段日子里,喻见没少往他房间里运东西,电脑桌上散着她的头绳,地毯角落里的零食盒子,拆开吃了不到一半的曲奇饼干和用来盖腿的小毛毯等等。
一页练习写到最后一题,喻见读了三遍题目,发现有些难,隐隐约约有点头绪,一时又不知道到底抓哪条线,思考片刻,她习惯性去摸零食盒子小格子的果糖。
咬着糖纸袋,牙齿卡在糖块边缘,松松一扯,“嘭”的一声,糖纸边缘裂开道口子。
咬碎果糖,吮了会,喻见动笔。
写完题目,果糖碎碎正好化完,喻见舔了舔唇瓣,手里的练习簿被抽走。
喻见仰头:“应该是对的叭?”
“还可以。”周梒江扫完过程,朝喻见伸手,“笔。”
“什么?”
“你的过程可以再简单些,已经证明过的结论可以当成已知条件直接用。”
“哪里?让我康康。”
一页练习,喻见只错了两题,周梒江讲题一向言简意赅,多的废话一句没有,讲完题目,他照例补充了其他的解法。
喻见订正完错题,整个人松懈下来,她合上练习簿,舒舒服服地瘫在地毯上,开始揉猫猫头,边揉边说:“周老师,今晚是不是可以收工了?”
“我们来玩飞行棋啊?”
周梒江慢条斯理地理好袖口,轻哂一声,撑着床面往后坐了坐,拍了拍身前空出来的一块地方:“没。”
“坐过来。”
“还有第二项教学。”
喻见望了望周梒江长指搭的地方,一个激灵后,顿时抱着猫坐起来,轻眨下眼睛,磕磕巴巴道:“不、不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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