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梒江没再继续逗喻见,毕竟竹筏没护栏,那摇椅又靠边,逗狠了,小姑娘能嘎嘣跳下去,他还得捞人。
竹筏继续往前,过了会,才停下。
周梒江突然出声:“喻见。”
他俯身在喻见耳边打过个响指,啪的一声,说:“别回头,往前看。”
几乎是周梒江话音落的瞬间,漓江仿佛活了过来。
沿着江岸亮起一盏盏鱼灯,鱼灯蜿蜒而上,顺着建在山道上的长亭,一路游弋到最顶上的依山观澜。
鱼灯次第亮起间,被阴影笼罩横跨过漓江面上的青石板桥上突然迸现出火花,隐约照亮背后的双层花棚。
火花高高扬起,在夜空中开成扇,焰焰如流星,漫天火星铺排满整片星空。
朵朵璀璨,而后直直坠向江面。
漓江被点燃,火花在静谧的江面上迸溅,又炸开。
最炽热的铁水被打上高空,直面烈火,那是始于北宋,盛于明清的人间最极致的浪漫,驱邪纳福,祈求国泰民安。
而现在,它却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出现在这里。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②。
那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浪漫。
喻见怔住,心口被烫得发热,她的泪点一直都很奇怪,她可以为短视频中辛苦劳作的贫苦爷爷而哭,却不会为林老夫人的所作所为而哭。
她一直都觉得,她是一个很难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的人,但周梒江一次一次用行动告诉她,选择他,他不会让她失望。
但少年太骄傲了,骄傲到日常几乎从不开口说喜欢更不谈爱,他连好话都少有。
喻见仰头,静静看着,她意识到今晚的漓江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安静了,这跨越大半个中国的打铁花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因为财大气粗特别有实力的周大少爷又又清场了。
“怎么回事啊,俞俞。”喻见心里酸酸胀胀的,“你以前不是很低调的吗?”
没横扫数竞没刷榜前的周梒江真的太低调了,刚认识那会,他低调到甚至看不出家境,少年不是张扬的性子,还是后来接触下来,她才发现他的家境好像还不错。
但也只是好像,根本看不出他的底儿。
但现在,少爷住酒店是包场的,景点是被清场的,那打铁花更是独属于她的。
“那不是有女朋友了么。”周梒江懒声,“谁让你是我女朋友,我花点心思哄哄怎么了?”
那天事后,周梒江翻出被他随手揣进裤兜里的一寸照大小的卡纸,那卡纸正面画着他,背面画着她。
都是黑色墨水笔勾勒的最简单的线条,只在一面写了几个数字。
07/08
第一次也是在那天。
周梒江不明白七月八对喻见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想让喻见开心。
“俞俞。”喻见收回垂在江水里的脚丫,在摇椅上侧过身,仰头看向周梒江,“七月八,是我决定要来到S中的日子。”
“你之前和我说,你要一直坚定地选择我。”喻见顿下,又说,“我好像没能给过你回答。”
“我现在想好了,你要听吗?”
周梒江站在马灯投下的那片光亮里,眼底映着那片生生不息的打铁花。
喻见没穿鞋子,起身,赤脚踩在竹筏上,她一动,竹筏跟着晃。
移到周梒江面前,站定,喻见扬眉,下一秒,裙摆高高扬起。她足尖点在竹筏上,微踮着脚站着,另一只腿笔直地翘在了周梒江肩上。
真·腿咚
裙摆滑下,卡在大腿那儿。
一米六五的喻见像个恶霸,她笑得得意,说:“我会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千万万次毫不犹豫地救自己①。”
“也正如我会一次又一次,千千万万次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竹筏跟着江面摇晃,缠在她编发间的银铃碎碎响起。
“喻见。”周梒江盯着喻见,他拿出抄在裤兜里的手,攥上那只挂在他肩上的脚踝,猛地往前一拉。
一字马,严丝合缝地贴上他的。
“你哄我玩呢?”
“是啊,俞俞。”喻见又问,“请问俞俞有被喻喻哄到吗?”
“还行吧。”周梒江扬眉笑,跟着人往前,下巴垫在喻见肩上,“不过说不如做,来点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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