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笼,林安深试着动了动,却发现手沉的厉害,根本拿不下来。
“你走里面。”林安深为自己卑劣的行径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人多,别被冲散了。”
长睫忽闪下,喻白薇慢慢放下抬起的手,说:“行。”
俩人谁都没松手。
远离学校的第一次牵手,映着长安街飞扬的尘埃,汗津津的,成为林安深后来挥之不去的记忆。
那个年代,国家刚提出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创业风潮兴起,帝都街头巷尾连着胡同里的个体户餐饮如雨后春笋,不断往外冒,南来北往的小炒菜,烟火气十足。
没去红砖楼的帝都饭店,喻白薇挑了家胡同里的小炒店,俩人吃了顿物美价廉的小炒。
折返时,林安深没了理由再牵喻白薇的手,他垂着眼,走的很慢。
喻白薇落后了两步,看了会林安深的背影。
喻父喻母的教育很开明,尤其是喻母,因为留洋考察过,思想非常开放,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说过,女孩子的一生也应当活的多姿多彩,不必困于家长里短,娃娃亲算不得什么,自己喜欢才重要。
不喜欢就说,不拖着谁,也不将就自己。
想明白,喻白薇踩着小跳,跟上去,指尾无意中扫过林安深手背,被他下意识以极快的速度攥住。
瞬间,他又松开,漂亮的凤眼垂下,眼底闪过一丝懊悔。
“对不起,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林安深一僵,望向喻白薇。
喻白薇其实很漂亮,不然也不会被叫小黛玉,不笑时眉眼间自带三分病恹恹的清冷,笑起来那双杏眼眼尾的弧度又会被拉长,是浑然天成的妩媚。
她穿着蕾丝娃娃领小黑裙,唇上涂了润唇膏,看起来亮晶晶的,又水润。
林安深喉间发紧:“是。”
喻白薇轻点下小脑袋:“我就知道。”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小点心。
后半截话喻白薇没说,她抬手,食指指尖轻轻挠了下林安深的手掌心。
像是羽毛在搔,微微的痒。
林安深抿唇,心底的焦躁翻涌的厉害。
道德和伦理不断地挑战着神经。
她有对象。
可那又怎样?
他不介意。
真笨啊。
“你是木头吗?”喻白薇又戳了下。
倏地,林安深反手紧紧的握住了喻白薇的手。
“你捏痛我了。”喻白薇娇声。
“对不起。”
道德伦理皆抛,林安深彻底自暴自弃,牵着喻白薇的手松了一点儿,但也仅仅是一点儿,他根本没打算松开。
第一次约会,林安深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依葫芦画瓢,带着喻白薇去了附近的电影院。
排队,检票,入座。
跑片员及时赶到,幕布滚下,影院里暗了下来,喻白薇做什么事都能迅速投入状态,她看得认真。
而林安深根本无心看电影,借着胶片电影的光,他甚至能数清喻白薇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可爱至极。
喻白薇能有什么错呢?
错的都是他。
是他主动的。
-
在清大附近的站台下了车,林安深才不舍的松开了喻白薇的手。
学校附近人多嘴杂,对她不好。
清大北门外,低矮的平房凑挤在一块儿,沿边小商店林立,租书的小店生意红火。
晚风徐徐的吹,混着艺术家们的自弹自唱。
喻白薇买了两支雪糕,递了一支给林安深。
奶油雪糕,厚厚的一支,上面撒满了葡萄干。
一口咬下去,奶香裹着酸甜的葡萄干在嘴巴里化开,喻白薇吃满足了,才说:“林同学,知道吗,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
奶油雪糕化得快,有一滴落到了林安深的指腹上,凉意沁到心底,他愣了下,骤然想起喻白薇是在说他之前在食堂没有拒绝同学的事。
愣怔下,他的脸上没了往常的笑意。
喻白薇却觉得这很好看。
男生眉眼浓淡相宜,精致如山水墨画,没了应付的笑,骨子里的强势一点一点溢出。
雪糕化的更多,喻白薇捏着林安深腕子,举起,把雪糕递到他唇边,说:“还有哦,你不想笑时也可以不笑。”
“喻·洛夫斯基说,做好一切事的前提是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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