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什么,俯身问:“你跟那个男孩做的时候,是不是都闭着眼?”
周迎暄几乎要疑心他在公寓装了摄像头。
“这种时候……别提……无关紧要的人……”
“他无关紧要,那我呢?”
“……你就那么爱他?”盛景沉沉低语,手慢慢抚到她小腹,停下来,“你那么爱他,为什么却……”
语义模糊,周迎暄不知道他在问谁,也不知道问题的剩下一半是什么。
她偏过脸用手臂拦住眼睛。盛景却一掌把她双手扣在头顶,另一只手钳住她下巴。
“看我。”他说。
周迎暄垂下眼睛,偏不看他。
盛景说:“你连随口说一句爱我都不愿意。现在连看我也不愿意了吗?”
“……明明,是一样的。”
周迎暄还是不看他。盛景去吻她,她微微侧脸躲开。
她好像反感他。盛景兴致突然冷了。
他想也是,毕竟是他勉强。
他却没放开,更激烈地索取,恨不得她融进他身体。盛景气息不再平稳:“叫我,叫我的名字。”
可从她嘴里溢出的只有快感催生的呻吟。
周迎暄的身体很配合,眼睛却始终不看他,明明两人都身处欲海,她却有种无动于衷。盛景突然停下来,大手抚上她脖颈。那里纤细脆弱,似乎轻轻用力就能终止跳动的脉搏。
“周迎暄,我真恨你。”
盛景恨死这个女人了,恨她荒唐,恨她自私,恨她欺骗,恨她装模作样说爱他,又恨她半途而废不装个彻底。
周迎暄终于颤着睫毛抬眼看他,瞳孔张大了些,神情受伤,但不知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因为那句话由这幅皮囊所说。
看到她的样子,盛景畅快了许多。他干脆蒙上她的眼睛,进攻得更凶。她无力招架任由他支配,眼前暗下后,更不可忽视的占有欲侵入感官,让她战栗。
周迎暄涣散的思维慢吞吞找到了盛景陌生的原因。或许是爱恨燃起了激情,让他变得很不一样。
盛景非要听她叫声以外的回应,不停作弄她。
晨起周迎暄没喷香水,他还是在她身上闻见那股熟悉入肺腑的白花味,因体温滚烫、欲念蒸腾而浓烈至极,他才知道这种香水的尾调原来如此苦涩。
在最后一个顶峰的临界点,盛景问:“我是谁?”
“盛……”被浪潮击溃的瞬间周迎暄脱口而出一个字,而后被尖叫吞噬,“啊——”
大口呼吸后,她缓过来,盛景喘着气,仍扣着她五指不肯放开,深邃的眼紧盯她,似乎在等下文。
周迎暄睫毛颤了颤,说了四个字。
“我也恨你。”
盛景的睫毛同样颤起来。
房间里浓重的味道,凌乱的床,褶皱的衣服,都证明这场清晨情事的激烈。只不过,很难讲做的是爱还是恨。
她不懂他的痛苦,他也不懂她的。
这三个月,看似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两个人却都各有心事,各有怨气,各有痛苦。只是一些时候,对欲望的原始渴求会战胜精神上的折磨,于是该上床依然上床,在那段时间他们短暂相连,短暂快乐。
他们像天底下许多夫妻一样,天天生活在一起,但根本不能真正了解彼此。把这些夫妻连接在一起的,是寡淡的感情和出于生理需求的性,谈爱不爱的,都好像乏味生活里的一个笑话。
或许比这些夫妻稍好一点的是,他们之间多了些似有若无的爱恨。
没有温存,浓情的氛围立刻就降为零度。
周迎暄侧躺在床的一边看白茫茫的纱帘,脑子里一片空,眼前好像又看到广袤而凛冽的雪原。
盛景背对她坐在床的另一边穿衬衫,随意扣上扣子,心情和没整理的褶皱一样凌乱。
一场形式特别的摊牌。本以为能隐忍住的情绪爆发了,他不是不后悔的,可同时有种痛快。
痛快于说出压抑的情感,痛快于意外逼出她真实的情绪,然后,喜和痛夹杂,再然后是无力,走到死胡同的无力。
不管是以什么关系,两个人在一起竟然如此痛苦,他想知道,他们还是否会有幸福的可能。
沉默过了很久,盛景终于开口:“我们分开。”
“暂时,”他补充道,“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冷静思考。”
“嗯。”周迎暄不假思索应下。
她身体里应对痛苦的防御机制不是思考,而是回避。她坚信,只要离开痛苦源,她就不会再感到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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