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的很早,坐在民政局等候区的长椅上, 中间隔着一个位置的距离。
和这里其他夫妻一样, 走到这一步,彼此之间好像已经没什么可交谈。离婚窗口的等候区, 气氛压抑,只剩一个男人压低声音正在打电话。
还在倒春寒的时候, 靳斯言身上是单薄的风衣,和领结婚证那天那一身很像。
他看着手机上的邮件,面色温淡。
排在他们前面的人不多,江好捏着排队的小纸条,有些出神。
原来摸木头没有用。
结婚那天, 她在门口等靳斯言, 一个大哥误以为她是来办离婚的, 拉着她问离婚窗口怎么走。她正摸着木头,就来了一对争吵厉害的结婚夫妻。
那晚,她和微月一块陪珮珮去找人, 混乱中进了派出所,只能求助靳斯言。
一切都如此刚好, 在那天扎堆发生。
或许早在冥冥中暗示, 她和靳斯言这段婚姻,并不长久。
等候区里提示音响起, 机械冰冷的女声提示着下一个排队的号码到对应的窗口。
几十分钟后, 江好手中的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大门。
她轻声道了“再见”,太轻了,仿佛飘散在A城三月份的春风里。
出了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好奇怪。
回想这结婚的半年,总是阴雨绵绵巨多,今天却是格外响晴的天。
她去了一趟A大附近的房子。
她的行李很少,一个行李箱就能全部带走。
她将装着婚戒的绒布盒子,端正地摆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站在在房门前,最后回望这个她借住了几个月的房子。
忽然有些不舍。
她大概也不会再去靳家的洋房了。
因为她知道,不会再有十几岁时的小言哥哥在等着她。
ˉ
江好拎着行李箱打开寝室门的时候,林微月刚从实习公司下班回来,见着突然出现的江好吓了一跳。
林微月正要说什么,江好忽然朝着她笑笑,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神情。
明明在笑,笑得明媚又肆意,泛红的眼眶里却蓄满泪水,强撑着不让它落下。
江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本,举到她面前。
林微月看清上边的字,脑子瞬间宕机。
“月月,我离婚了。”
咚——
林微月手中的奶茶掉在了地上。
珮珮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寝室的,不可置信地翻着那本,已经被林微月前前后后看了几十遍的离婚证。
珮珮诧异地指着离婚证上江好的名字,“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偷偷结婚又偷偷离婚?”
“那天你说你是他未婚妻,我们以为你是在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谁能想得到你居然不是在说胡话。”
接受真相的林微月仰头望天,“都说是金子一定会发光,可是A城遍地黄金。我身边一个封家大小姐,一个靳家未来继承人的前妻,天啊,这句话我现在无比相信。”
她们没有问她为什么隐瞒,也没有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一左一右地将她架起来,“走,咱们去买醉,去发泄。”
KTV包间里,摆满了一桌子的酒水。
林微月和珮珮揽着她,“好好宝宝,你想哭就哭,想醉就醉。不管怎么样,哪怕是你今天想去扇他两巴掌,我们都陪着你。”
如果说不难过,那都是假的。可是看着身旁好友的模样,又觉得,世界荒诞糟糕,还好,还有人爱她。
中间夏新过来了一趟,只来待了一会儿,抽了两支烟就走了。
珮珮还是和他和好了,只是看着珮珮幸福的模样,她并不想劝说珮珮什么。
江好走神地看着烟尾明灭的火星。
直到上了大学,她才真正拥有了朋友,所以她一直分外珍惜。
小时候想和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是不被外婆允许的。
外婆不会明确地说不可以,而是冷漠地看着她,问她:“江好,你觉得你可以和他们这些人一起去玩的吗?”
直到江好摇头,小声地说“不可以”,外婆才会对着她肯定地点点头。
她牵着她的手回家,一边走一边说:“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的功课要学好,更要端庄大方,这样长大嫁到靳家去,才不会让人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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