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光洁。
静静伫立。
都不需要仔细思考就能判断出是谁做的。
整个公司有这手艺的也没谁了。
陈句句走过去,蹲在泥胚前面,有些惊叹。
想伸手摸摸,又怕自己破坏了,只好撑挪了小凳子坐下来,静静凝视它。
是昨天晚上还是今天早上做的?
肯定花了很久才把她坑坑洼洼的泥胚做好的?也不休息。
很多年前他们一起做的东西歪七扭八,是徐日旸破坏她,没想到现在反而是徐日旸修补她做的东西了。
陈句句看了这个成形的泥胚很久,直到隔壁传来铃声:“我依然爱你,就是唯一的退路
我依然珍惜,时时刻刻的幸福
你每个呼吸,每个动作,每个表情
到最后,一定会,依然爱你……
……我依然爱你,或许是命中注定
多年之后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那些时光,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
那些回忆,依然无法忘记。”
隔壁是休息室。是闹铃吧。响了半天才听见有人关上。
陈句句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回工位。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陈句句频繁地怀念起了徐日旸。
可她又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怀念他。
那次事情过后,她有些惊慌,又有些无措,总是一直在查手机这方面的知识,也包括会不会怀孕之类。
理论上是应该害怕的,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很……抵触的情绪。
徐日旸总说她“胆小心大”,可再心大也不会对这种事心大吧。
她反反复复用查手机类似的案例,被侵犯的人往往会有创伤后遗症,但当陈句句回想起这次生涩且毫无准备的初经历,却没有什么创伤感,相反,脑海中回荡的,一直都是徐日旸那句话。
“你爱我吗?”
有几天晚上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地想。
没过多久,陈叙给她报名驾校,让她去学车。
有天,教练被另一个要去外地工作导致不能来练的学员纠缠退费,两个人在树底下吵闹了半天。
陈句句独自坐在车里,扭头看附近一颗桑树。
被日光沐浴着,树叶照着光,又影子叠着影子,蝉鸣得响亮。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在徐家园的日子。
徐日旸带她练车,她坐在副驾驶位上,盖着他的棒球服,歪头靠窗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陈句句悠悠转醒。车停在树荫底下,车内依旧极为明亮,徐日旸嘴角轻翘,是种极为优美的弧度,又张扬又明朗,扭过头来看她,挑挑眉毛:“你醒了,我车都练完了。”
现在想起来他笑得真好看。
当时陈句句来不及欣赏,只顾慌张,坐起身:“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吃饭。”徐日旸掉转车头开回去。
他没有生气。那时候她想,又想到,他好像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
那天,她也隐隐有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她,可她迟迟不敢睁开眼睛,以为自己是感觉错了,他只是在看后视镜。
教练跟想要退费的学员商量完回来,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一看她:“你怎么眼眶都都红了?同学,你不会也要退费吧。”他叹气,“我就占用了你一点时间,这样,我给你补时间,多加一节课,好吧?”
陈句句被教练说得笑了笑,蹭掉眼泪,拿起安全带系上。
她偏头看向窗外,徐日旸早已经坐飞机离开了。
陈句句回到位置上,徐茵又凑过来:“我终于知道徐总最近那为什么这么开心了?”
“为什么?”
“他之前去相亲了,据说感觉还不错,还买了礼物送给对方。那肯定是谈上了。怪不得最近这么开心。据说早上下暴雨还出去了呢。说不定就是去给女朋友打电话。”徐茵煞有其事。
“什么样的?”
“据说是白富美,家里有钱,三代都是清北的博士。。啧啧,现在有钱人也可讲究门当户对了,都是上层阶级跟上层阶级联姻。”
陈句句假装在整理文件。
来分公司之前她也想过,要是徐日旸有女朋友怎么办?
如果那样,也许,她会离职。
如果是以前的陈句句,会让自己理智:这份工作很难得,不应该为了个人感情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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