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林蝉从不怀疑他们待她的真诚,也不可能当真无所顾忌,于是一个月来一趟,没过夜,和管家、周骁一起吃顿午饭就离开。
这回周骁听闻她学华尔兹,给她列举一个新理由:他可以当她的舞伴陪她练习,而且观湖澜湾空间大,她想怎么跳怎么跳,还打扰不到别人。
林蝉狠狠心动。
头两次为了练习华尔兹而去观湖澜湾的周末,林蝉没有见到周时寂。刚好碰上外国领导人访华,随访代表团规模很大,外交部异常忙碌,光从分配到林蝉手中的几件工作便可窥一二。
见不到也好。并非她不想见周时寂,而是春节之后,她生出一分见他的胆怯。
比起舞伴的作用,周骁更乐于当她的小老师,致力于纠正她的动作。
虽然大体上他比她厉害,但林蝉总觉得他也不过半吊子水准,嘴上委婉地问他,他解释他小时候学的,多年不跳,有些生疏。林蝉将信将疑。
劳动节放假三天。林蝉选择五月一日前往观湖澜湾。她知道这一天周时寂和周骁都待在周家陪老爷子。
没想到周时寂会在下午突然回来。
那个时候林蝉已经和管家吃完午饭,她温习了会儿课业,到院子里独自练习课程老师教授的舞步。
入户院子的大片落地窗可以当镜子使用,固然清晰度有待提升,对林蝉而言却足够,她主要观察自己的体态。
手机播放乐曲的缘故,外加她正沉浸,林蝉没能察觉铁门打开的动响。
猝不及防发现镜面的成像里多出一道人影站一旁看着她,她急忙转身,困窘地问候一声“小周叔叔”,匆匆要去关掉音乐。
“你继续。”周时寂径自大步朝里走。
语气听不出他的具体情绪,他的神色也如常。
却叫林蝉无端感知,他心情不佳。
即将相识满一年,她对他算不得多了解,可某些时刻,她对他的感知莫名地精准。
她不认为归功于她的敏锐。
人毕竟不是泥石塑成的死物,不可能一辈子平静无波澜。而控制得再好,内里总不疏通,也有“水满则溢”的情况。她可能碰巧撞上了他的“溢出”?
继续是不可能继续的。万一音乐太吵,吵着周时寂?
原本林蝉计划晚饭前回学校。现在她改变主意,等吃过晚饭。没想怎样,就想餐桌上再瞧一眼周时寂。
两个月没见。再积攒些日子,都要从春天过度到夏天。
心中计较着不见也好,实际见上面,方觉,见他的欲望高过胆怯。
其实和周时寂还是隔三差五在邮件里交流的。如今周时寂直接派发任务给她的次数多于王远。
每次周时寂给她的工作反馈很认真,像去年反馈她整理的会议记录一样。
她的虚心求教,周时寂也抽空耐心解答。验证了王远去年所言的,他的某些做事风格是跟周时寂学的。经林蝉鉴定,王远最多学到五分。
她帮管家一起备菜的时候,管家接到周骁的电话。
周骁问管家确认,周时寂是不是在观湖澜湾。
挂下电话,管家说,周时寂跟周老爷子发生了点不愉快,今晚晚餐清爽点,给周时寂败败火。
卡着晚饭的点,周骁也现身观湖澜湾。
他抱怨周时寂一走,周老爷子的焦点集中他一个人身上,他吃不消,索性趁机开溜。
说话间,他往林蝉面前凑,直接咬走林蝉手里切好打算摆盘的黄瓜。
然后周骁不知为何别别扭扭地小跑出厨房,自告奋勇上楼请周时寂下楼吃晚饭。
林蝉只觉他的背影莫名泄露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周小霸王的字典里可没有“落荒而逃”这种丢人词汇的存在。
别扭确实别扭。他别扭自己刚刚吃黄瓜的举动非常暧昧。
奇了怪,他根本不爱吃黄瓜。就算突然生出兴趣想吃,他也没必要以那种方式吃。希望林蝉脑子别想歪吧。
“小叔。”周骁叩响周时寂的房门。
周时寂从阳台的方向过来:“在这。”
周骁笑着走到他面前,只字不提他和老爷子的龃龉,只说:“既然今天回来了,一会儿小叔你快帮我速成一下华尔兹?你前阵子没空,让你教我也教不成,我自己胡乱跟着视频学得不够好。再不精进一下,我要在林小蝉面前露馅了。我都跟林小蝉夸下海口给她当舞伴,如果被她发现原来我不会,我可丢人丢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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