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止倒好车,瞅了一眼,道:“才几点啊,有人比咱们来得还早。”
凌教练桃李满天下,总有许多人来看他。
江为止熟门熟路地带季锋进去,凌教练正端着个茶壶品茗,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站在那儿,大约是凌教练的学生。
凌教练听见动静,抬头一望,只见江为止笑眯眯地带着季锋进门,脸色这才舒缓几分——江为止是他最喜欢的学生,成绩虽然不算突出,但是他特能贫,总把队里气氛带得很热,偶尔调皮一次也闯不出什么祸。江为止升格去了国家队以后,凌教练特别想他,有事没事儿就在微信上视频一把,就像把他当成儿子了似的。
至于季锋,也是个乖巧懂事的,虽然素来沉默,却也是个挺正经的孩子。
“你个倒霉孩子,咋听说你又被处分了呢!”凌教练先一巴掌拍过来,掌风阵阵,骂了两句江为止。
江为止才不会老实挨打,闪了下就躲过去了:“您别急着打我,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江为止转身,把季锋推过来。
“季锋?”
先喊出她名字的不是凌教练。
而是那男人。
那男人有一把沙哑的声音,穿一身黑色,却愈发显得眉眼疏离,如墨的眸,探不明他的想法。
长得好像还行,但是眼睛好像有点儿小。江为止瞟了一眼,心里默默打了个分,习惯性吐槽了一句。
季锋却明显怔住了,缓了半天,她才笑道:“真是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久得她都快认不出齐择了。
齐择好像晒黑了些,轮廓更加硬朗,略微皱一皱眉,就气势逼人。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瘦弱白皙的少年。
季锋还能记得起来,她送齐择走的时候,齐择尚且是个和她一样的孩子,如今他们都长大了。
数数也好几年了。季锋这人活得独,除了朝夕相处的队友,她几乎和谁都没联系。她也很少想起谁,除了齐择。
齐择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曾经。
齐择和季锋对望了片刻,寒暄两句,就再又恢复了沉默。
季锋刻意越过他,先跟教练笑道:“对不起,好久没跟您联系。您最近还好吗?”
凌教练也回过神,抓起季锋的手,笑眯眯地夸她:“还是你最懂事,好孩子,我身体好着哪!总得看你们拿个三连冠才行啊!”
说着就站起身,高声喊了起来:“老婆子,快点快点,咱们出门吃饭去,今天我的两个得意弟子都在,得吃顿好的!”
两个人。明显把齐择给排除在外了。
齐择倒是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很从容地就接话道:“凌老师、师母,那你们忙,我走了,再见。”
凌教练没吭声。
倒是凌师母走过来,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大堆保健品、补品:“小齐呀,东西你还是带走吧,我看着也挺贵的,你还是自己拿着吧,以后千万别再破费了。”
桌子上一堆包装精美的保健品,什么人参、阿胶膏的。整整堆了一茶几。还有两个橙色的纸袋,是买给师母用的名牌包。
出手挺阔绰嘛。
但是凌教练夫妻俩的态度都很奇怪。
齐择只礼貌地摇摇头:“今天真是打扰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您。再见。”
转身就走,干净利索。凌教练夫妻俩都没动弹,不打算去送他。
很快,窗外就传来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齐择走了。
凌教练这边热热闹闹地打电话给自己的儿女,吩咐孩子们订酒席,出门大聚一次。凌师母笑眯眯地坐下来和江为止、季锋聊天。
季锋的心情好像没什么起伏。她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凌师母的问题,汇报了自己的近况。
然而,江为止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能看出,季锋的眼眸中有光一闪而过,却又很快熄灭。
她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和凌教练一家人的聚餐结束,江为止开车带她回家。
等红绿灯的时候,江为止别过头,看到季锋正兀自出神。季锋是那种很清淡的长相,五官好像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搭配起来却很耐看。她鬓边一缕碎发垂下来,晃来晃去。
江为止一时手痒,伸出手拂起那缕碎发。
季锋却反应很快,打掉他的手。
“太狠了吧你。”江为止疼得呲牙咧嘴。
季锋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是断掌,打人特别疼的。
早先的时候,一起训练的几个小姑娘嫌弃她性格阴冷孤僻,又看不惯季锋受教练表扬,就有事没事地挤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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