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的时候,你因为我接受了剧组的采风请求,一般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单身男女很容易被身边人调侃,连葛姐都忍不住调侃过一两次,可你身边的人,连刘阿姨和陈洪都没有往这上面想,我当时就觉得挺奇怪的。”
“后来,我发现你对身边的人太好了。”
“工作室的地暖是因为刘阿姨冬天怕冷才装的,村里老人的房子吃食都是你张罗的,金奎金五的日常起居都是你顾着,我上周还看到你帮金奎洗鞋子。”
金奎带着康立轩去了一趟矿里,回来的时候鞋子上沾了不少泥,谢斋舲当时让他赤脚进屋,想把他那双破鞋丢了。
结果金奎不肯,说这鞋是金五买的。
那天晚上涂芩在二楼露台发呆的时候,就看到谢斋舲在院子里洗那双鞋。
还有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细节到方方面面。
“你不是圣人,把人照顾到这样的程度,是违背人性的。”
他害怕离别,所以在用这样的方式留住身边的人。
“其实还有你对刘进他们的态度……”涂芩有些迟疑的抬头看他,“你一直……不愿意做切割,是不是也是……”
谢斋舲不吭声了。
他的问题在涂芩这里,几乎一览无余。
她之前不提,只是因为还不想问。
她已经向他走近了一步,把这个一直放在眼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所以……”她看着他,问,“你的焦虑症到底有多严重?”
“我……”谢斋舲不再把玩涂芩睡衣袖口,嗓子喑哑,说得艰难,“这其实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我很清楚自己的焦虑症,也很清楚离别……这件事对我的意义。”
“任何事情都会有代价,清楚代价后仍然选择去做的事情,就是自愿的事情。我是有离别问题,但是那是已经离别后的事情,离别,就代表那时候我和你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心负担。
涂芩发现,谢斋舲除了一开始说离别这个词的时候,非常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之外,后面的话就说得很流畅了。
她担心他应激会和之前一样发烧,但是也没有。
他就是很平静地告诉她,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她不需要考虑这件事。
完全堵死了她后续想要问的话。
涂芩垂下眼。
但凡轻松一点的事情,谢斋舲都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说出口。
所以,这个问题她其实也已经有答案了。
他的分离焦虑症很严重,肯定不只是发烧那么简单,他不愿意告诉她,也不愿意让她承担责任。
涂芩不知道一个正常的,擅长处亲密关系的人,这种时候会做什么,大概是安慰谢斋舲,大概是继续深究他的病,再不济,也应该问问他有没有治疗方案。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一个好不容易稍微克服了性单恋者回避情况的神经病。
所以她只能用和姚零零处这类问题的经验,对方不希望她参与的,她就不参与。
她不习惯别人入侵她的隐私,同样地,也不习惯主动去碰触别人的隐私。
“睡吧。”她拍拍谢斋舲的肩,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躺在旁边的谢斋舲过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关了台灯,也躺下了。
隔着被子,只能在黑暗中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涂芩感觉谢斋舲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放在她被子的边缘,很轻地压着她被子一角。
涂芩犹豫了好一会,也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贴着谢斋舲的手放着。
又过了一会,谢斋舲手指轻动,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睡吧。”他说,“晚安。”
“晚安。”黑暗里,两人互相拉着的小拇指很幼稚地晃了晃。
***
涂芩是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的。
两人都不是睡眠质量很好的人,昨晚也只是聊不下去了强行关灯晚安的,所以闭上眼,都能听到对方并不像睡着了的呼吸声。
怕翻身会引得对方再次开口说话,于是两人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僵直着身体直到意识模糊。
蛮受罪的。
这是涂芩睡着前最后的念头。
再次醒来,应该没过多久,以她的起床气来说,应该三小时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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