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芩唔了一声。
谢斋舲改成了双手捧着她的脸。
不敢放手,也不敢太用力,却因为冲动,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鼻息纠缠。
涂芩从一开始的僵硬愣怔到后来的些微抗拒,再后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谢斋舲很轻地呜咽了一声,非常轻微的颤音,仿佛被碰触到了智的开关。
他缓慢地,安静地,放开了涂芩。
却仍然闭着眼。
“抱歉。”他说。
“对不起。”他又说。
仍然没有睁眼,却放开了捧着涂芩的双手,想要站直,涂芩却仍然挂在他脖子上。
“……我没这样亲过。”因为闭着眼睛,他觉得涂芩的声音异常温软,还带着一丝害羞,“你等一下,我腿软。”
谢斋舲:“……”
他又缓慢地,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涂芩白皙的脸颊已经染上了红,眼底雾气氤氲,嘴被亲得比原来更红润,像盛开的海棠。
柔软的,没有一丝设防的模样。
她瞪了他一眼,抬手擦掉了他嘴角蹭上的透明唇膏。
松开他脖子站直的时候,脸颊还是红的。
却,没有要走。
“你……”谢斋舲不想再问这个问题,可又忍不住,“不难受吗?”
“哪一种?”涂芩又歪了歪头,自我感觉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难受。”
谢斋舲还想说什么,涂芩却踮脚伸手往他额头上碰了一下,蹙起眉。
他发烧了,亲上去之前就已经开始后脑勺钝痛,可能烧得挺高的,要不然他不会失去智成这这种样子。
“你是不是想到分开,就会发烧?”涂芩自己摸清了逻辑关系。
谢斋舲已经不惊讶她的脑回路了,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安慰也像是坦白:“这种发烧很快就会好的,只是因为脑子抗拒做出的反应。”
“能治好吗?”涂芩的眉心印着一道浅浅的褶皱,“你之前让我等一等,是不是就是指自己的分离焦虑症?”
谢斋舲用一根手指把涂芩的眉心压平。
他不想再对她撒谎,但是有些事情,他现在的记忆说不清:“能减轻,可能随着时间,能减到基本没有。”
“但是我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不记得的那些事,得我自己主动去想起来。”
“因为创伤才不记得的?”涂芩习惯性摸了摸口袋。
她这阵子几乎不怎么抽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谢斋舲发烧后微红的眼尾,听到他用这种淡然的口气说着自己的病情的时候,她的烟瘾开始蠢蠢欲动。
她一直都知道,这人有故事,而且很沉重。
以前不去碰触,是因为无意去揭人伤疤,她好奇心虽然强,但是没到这种程度。
现在主动去碰触,是因为谢斋舲现在已经是她的男朋友。
她活了二十六年,好不容易找到的男朋友。
吻技似乎还不错的男朋友。
她还不想去想太远的以后,但是起码,他们恋爱的时候,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舒服。
“因为那个孩子?”涂芩又往前多问了一句。
谢斋舲安静了很久很久,才回答:“是。”
涂芩摸到了烟,抽出一根,打火机啪地一声。
谢斋舲额角青筋跳了跳,非常自然地伸手,把涂芩刚点燃放嘴上的香烟抽走,在工作案板上摁灭,丢到垃圾桶。
涂芩喂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抱怨,嘴里就被谢斋舲塞了一颗糖。
她给刘阿姨的薄荷奶糖。
涂芩嚼着奶糖,不吭声了。
“你下次……别抽烟了。”谢斋舲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以后,之前的情绪也续不上了,一通折腾,嘴巴就控制不住,“你抽烟姿势跟谁学的,流氓一样。”
涂芩:“……你才流氓一样。”
她居然被谢斋舲这个杵人群中一看就像是混过的家伙说自己像流氓一样。
非常不服气地又补了一句:“你们三兄弟才流氓一样。”
虽然她抽烟好像真的是跟流氓学的,那时候学校后门蹲守在网吧后巷的那些小混混,她远远地跟他们学姿势,狠抽一口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谢斋舲被她孩子气的样子逗笑,往她手心又放了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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