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这三个字像一个回旋镖,精准地扎在了周轩心口靶盘上。
她娇媚眼尾扫向他纤细发白的手指,抬手拍过去,他没有躲,重重落在掌背,白皙手背瞬间就变红了。
杨沧愣了下,瞟他一眼,见他仍旧牢牢看她无端感到烦躁,想到那旧事如潮水翻涌而来,就更加心烦了,一把扒拉开就想走。
“杨沧,你说生完孩子后想和我一起去爬山,到时候有话跟我说……是什么?”
她身形顿住,懒散地挂在嘴边的笑变淡,垂眸落在米黄与靛蓝相交如云与水流动的地毯,黑睫轻颤。
“有吗?”她问。
“有。”
“那我应该是想跟我的丈夫说。”杨沧转身,皮鞋踩在地毯如坠云端,柔软没有着力点,只有漆黑的视线直直落在他的脸上,成为她的支柱,“你现在,是我的前夫。”
周轩手指攥紧。
跟着,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杨沧拿出手机,看到应元岭三个字,犹豫几秒接通。
“元岭。”
周轩沉眸看她。
“去玩了?”
“嗯,在酒吧。”
“喝多了酒你晚上又会睡不好,我在外面等你,想要回去吗?”他不干涉她的娱乐,如果她还想留,他便继续等着。
“……不用,我这就出去。”
挂了电话,杨沧回包厢拿衣服,没有再看周轩一眼,到门口,却见男人站在那里,听到响亮高跟鞋撞击瓷片的声音抬头看过来。
杨沧目不斜视,擦肩离开。
又在他的视线里,回头看了他一眼,“周轩,别再来这里,我祝你做回普通人,是真心的。”
话音落,她披上大衣出门,外面的雪依旧在下,清城变得白皑皑,站在车边等待的应元岭看到人笑着迎了上去,手里捧着的花递给她。
杨沧看过去,一大捧黄色水仙。
她顿了下,“什么意思?”
应元岭轻笑:“我看你的水仙花都在深秋里冻死了,想你应该是忙没来得及照料,今日初雪到来,我想告诉你,杨沧,要是人用心了,花在隆冬大雪里也是能鲜艳盛开的。”
杨沧眨眨眼,忽然觉得他手里的黄水仙格外灼目,让她心口有一片滚烫熨贴的感觉。
“愿不愿意接一下呢?”他调侃道。
她抬头同他对视,他挂着温柔的笑容耐心等着,细碎的雪花在他肩头落下了薄薄的一层。
杨沧伸手去抱,应元岭开心地大笑了一声,“杨沧,冬季快乐。”
他拉着她的手上车。
门边,周轩走下湿滑台阶,看着宝蓝色豪华轿车慢慢迎着风雪远去,应元岭那句话依旧砸在他的耳边,荡起深深的涟漪。
……花在隆冬大雪里也是能美丽盛开的。
那样的自信、从容、有魅力,那是优渥不俗的家世、对生活满怀赤诚的人才能得出的结论,而他就像掉落在蜂蜜罐里的老鼠,后知后觉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却也清楚知道那不是他可以拥有的。
下了车,杨沧抱着花跟应元岭道别。
他无奈地看着她,并不离去。
“嗯?”杨沧疑惑。
应元岭:“可以在这样美好的雪夜里,得到我追求着女人的一个吻吗?”
杨沧僵了下,应元岭挫败地看她,“一个拥抱?”
他退而求其次,脸上带着某种刻意展现给她的委屈与可怜巴巴,真挚又透着撒娇意味地等着她,明黄的车灯前雪粒飘扬落下,杨沧靠近他,隔着花朝他轻抱过去,跟着应元岭拿开花,将人揽在怀里紧紧抱住,低头在她有春天味道的发梢细嗅,“晚安。”
“嗯。”她没动,等他拥抱过后离去。
杨沧回到院子,看了眼手里的水仙,目光瞥向了侧边院子的花房,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
她走过去,推开门,将怀里的一束花放在了台子上。
空旷的房间里,单独的花显得如此萧条。
她看着,轻喃了一句加油。
结果第二日下班,她又在半山春水的车库门前看到了周轩。
“你到底在干什么!”杨沧感到恼怒,“再这么下去,我会限制你来探看杨雾。”
周轩:“就一个问题,回答我,可以吗?”
杨沧眉目尽是恼怒的戾气,“我要是不想回答呢?”
周轩执着看她。
她冷笑了一声,明白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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