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门上了锁。
他也没有任务完成的成就感,弯曲膝盖,在路边缓缓蹲下,在雨夜中埋低头,抱紧手臂,无声地发呆。
斜洒的雨时不时越过屋檐界限,像上帝对他吐了口水。
他想哭、想骂、想操上帝的父亲母亲。
暴雨掩住临近的脚步声,一把黑伞斜撑在他头顶。
“中国人?”
清亮的声音穿透暴戾的狂雨。
他微抬眼眸,目光所及是一双穿镶钻凉鞋的脚,那双鞋看起来很贵,钻石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纤细的脚,足尖水红,积水淹过她的脚背,像一条鱼跌宕在黑海里。
视线不由自主上抬,裙子太短,光裸白皙的腿仿佛看不到穷尽。
他不敢再向上看,这个时间,这样打扮,大概是站街女。
“FUCK OFF!”他发怒吼她。
声音如暴雨作响,视线却定格在伶仃的脚踝,那脚踝仿佛一手就能松垮握住。
女人笔直的小腿肌肉颤动,足弓绷紧,细白的脚踢起积水,溅在他脸上。
“FUCK YOdjxs.”挂了糖霜的声线对他说了句脏话。
小鱼游走,那把伞却坠落在他头顶,盖住他大部分视线,也挡住淋在他周身的雨,伞柄掉进他怀里,冰凉的钢骨蹭过他的手腕。
他仰起伞,她已经走开,在暴雨中向路边的红色跑车轻盈跑去,车上的同伴扬起酒瓶对她呐喊:“RITA!RITA!我们还要去下一场派djxs.”
喝醉酒的女孩浑身都被雨浇湿,她抬起手臂,身姿旋转,戏剧般的,像芭蕾中翩然起舞的白天鹅。
暴雨中的天幕仿佛她一个人的舞台,雨水从她漾起的短裙边掠过,恩赐般降落大地。
她是如此随性肆意,
仿佛她的人生永不落幕。
那画面对他的冲击力太大。
以至于第二天他又去精子银行,手里握着储精容器,眼前忽然出现一副雨中景象。
粉白的脚踝,纤细的双腿,看不清脸的女人,湿透的头发飞扬,裙摆像一朵绽开的花。
生命力勾动勃发的欲望。
他开始有了一些反应。
幻想握住花枝,让这朵花折倒,让他亲吻滴水的发梢。
RITA.RITA.
很美的名字。
腹部收紧,欲望满溢。
他的灵魂又一次飘浮。
*
飘啊飘,二十层的大厦也在他脚下。
落地窗外,工人正在用起吊器斜吊三米高的灯牌。
【远征集团】
是他要求的中文字符。
落地窗内的男人意气风发,站在顶楼办公室俯瞰傲视,身后是豪华的中式装潢。
他终于爬上金字塔顶端。
他站在落地窗前极目远眺,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妈,你们快到我的公司了吗?”
“快了,你的司机说还有两条街就到了。”
“嗯,我可以看到你们。”他俯视下去,两条街外的豪华商务车过了红绿灯。
“这车不少钱吧?”母亲问他。
“嗯,公司需要。”他笑了笑,“这边还在装修,不然我就自己开车去接你们了。”
车子穿过街口,离他越来越近。
母亲也在电话那头笑,“现在你越来越好,我们也开心,事业有成下一步就该结婚生子了,我和你爸等着抱孙子呢。”
说起这个,黎铮有些腼腆,“您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砰!
手机从他手中脱落,重重砸在地上。
百米之下,浓烟滚滚。
仿佛上帝手拿放大镜,对着太阳灼烤,与他开一个恶劣的玩笑。
他狂奔下楼,灵魂仿佛追不上身体的速度,却在门口迎到了微笑的父母,他们站在公司楼下仰头看着起吊的公司标志。
他当时的心情?
先是迷茫慌乱,之后激动万分。
他引领他们,给他们介绍自己新开的公司,手臂挥扬之间都是成功者的姿态。
爸妈却一直微笑不语,他不敢中断,表现得像个博物馆讲解员,小到一个茶杯他都能讲出花儿来。
讲了太久,他觉得口干,提起茶壶却倒不出水。
他正要发怒,问问到底有没有人管这事儿,妈妈却忽然笑着说:“阿铮,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停下摇晃茶壶的动作,回头看着他们空濛的身躯,愣愣地问:“你们,不怪我吗?”
妈妈慈爱地笑笑,轻轻摇头,“阿铮,我们回家吧。”
他怔忪片刻,抬头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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