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无银三百两。”燕行重新冲了另一种范品茶。“你帮我牵制住他们的行动,这事就由我来查。”
“欸?我什么时候沦为帮你抬轿的小角色了?”
“如果你能查案又同时兼顾账册,换我为你抬轿也无妨。”这事谁做都无所谓,重点在于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你——算了,我没必要气死自己。”等这件事结束后,他绝对要让燕行接职进货,看他还有什么时间跟在泥娃后头转!“对了,我请梓姨接手厨房调度,你就别操心了。”
一进来就把厨师得罪光,不怕三餐有人偷加料吗?凤歧撇了撇嘴,私下还是请梓姨替燕行说几句好话好了。梓姨是他还没回来接管春松居时的管事,冬藏院里好几名大厨就是在她任职期间内延揽回来的。“多谢师叔。我先到起窑处看看。”燕行起身,看着凤歧正准备冲泡第二种范品茶。“这两批货都不好,师叔这期还是先别下单吧。”
“反正我不急,下两个月的茶就让你铺货下单看看。”到时候,他绝对会回来买其中一枇,毕竟春松居还是要有寻常货让路过客歇脚呀!
“好。”他知道师叔要买的是寻常货,否则会有茶商在场介绍推销,不可能只有标号的范品茶,显而易见这几批根本没什么利润。
然而就寻常货来说,这两批茶涩味苦口,应该还有其他选择。
这些都是累积他回潜龙镇经营客栈的能量,为了泥娃,他不能轻怠。
入夜后,春松居不再烧窑闷鸡,改由城内面摊人家轮流供住宿客人吃食,这一折腾下来,先别说亏损的部分有多严重,光是折给客人的住宿费,就少不了几百两银子。
搭在桂花林下的土窑,零散的焦黑土块在稀疏的月光下只剩斑驳,春松居的灯火同样映照不到此处,可算几乎全黑的地方,竟然来了近十名男子。
早就埋伏在树上等候的燕行,听见树下石块纷纷碎裂纷飞的声音后,跃身而下。
“是谁指使你们对春松居不利的?说!”燕行长剑往前一推,露出半截剑身,反射几抹月光到来人脸上,但并无助于辨认身分,对方全以黑布覆身。
“废话少说,今日留你不得!”黑友人二话不说,拿起铁锹就往燕行身上招呼。
燕行——缴了他们的械,却意外对方赤手空拳相搏的武功,竟然与他同宗同流。
青玉门!
“想走?留下来把话说清楚!”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来历,拔腿就想离开。燕行踢起地上土石,正击他们膝盖后方,让他们痛跪在地。
燕行掀了他们面巾,略一吃惊,全是夙山亲收的弟子!照理说,他们现在还在青玉门后山思过才是。“是谁放你们离开青玉门?”
“要杀要剐,不用废话!”青玉门弟子个个面容铁青,没想到夙剑也在春松居内。原先以为只要对付凤岐就好,不想又多了个棘手的角色。现在落到对方手中,如何向夙山师父通风报信?
“为什么要下毒?”想起泥娃中毒,那虚弱暗淡的脸色,还有因为毒发不时痛苦的低吟,即便毒解了,还需要花上好几个月才能慢慢调养回原木健康的身子,一股足以燎原的怒火就在他肚腹里张狂地烧灼着。
青玉门弟子闭嘴不答,全像蚌贝一样。
燕行哪里捺得住旺烧的怒火?手起剑扬,瞬间削落所有来人马尾,落了一地惊慌。
“说!为什么要下毒?”燕行以剑抵住其中一人的颈间,再度问道。
倘若这一剑直接削上他们脑袋,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落在他们手边、脚边的凌乱断发是不能儿戏的警告。
“弟子只是听命行事,夙剑师伯要杀,弟子没有第二句话。”他险中求生,就赌夙剑同门情谊。
“你们何时来到铜安城的?”数了人数,当年收监弟子含夙山共二十一名,若全数来到铜安,还有十三名藏在陪处伺机而动。
弟子呐呐回答。“三日前。”
“才三日就下手?”是夙山太过有勇无谋,还是铜安城内早有内应?见他们看到他的表情错愕,似乎不知他己在铜安数月,甚至在春松居领了差事的样子。“夙山呢?还有,是谁放你们出来的?”
“弟子不知,只是领命办事,其他不敢过问。”
“好。”燕行长剑入鞘,以剑鞘尖尾点穴,废了他们的武功。“领命办事却不分黑白好坏,留你们一身武功只会危害武林。我非以德报怨之辈,看你们要自行回师门领罪,还是我修书理召,要他公布天下,追缉师门败类,死活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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