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心急,凤歧懂得分寸,我们俩看戏就好。”温寻蝶安抚着她。
挑战琳琅满目,活似在搏龙虎,从对句、猜戏曲,到搬货比快、比力气。燕行从头到尾不苟言笑便罢,眼神越发有杀气,近一点看的小娃娃还被吓哭了好几个。
“最后一关,就由我出马。”凤歧笑呵呵地半走跳到燕行面前。许多年没活动筋骨了,以前扣人脖子的手指,现在拨算盘说不定还比较灵活呢。“在思齐洞时,我们每天过招,今天就好好回味一下。”
“就请师叔指教几招了。”燕行先揖一礼,随即往凤岐右颈削去一掌,动作快如闪电。原先两人起码有十步之遥,才眨个眼,便己近身对打。
燕行出招严谨沉稳,拳腿交错使用,攻势绵密未有间歇;凤岐则多变难测,专门见缝插针,往往不按牌理出牌。虽然师出同门,却有两道截然不同的气势。
两人由春拨楼踩回廊顶,一路战到秋收台还未分出胜负。温寻蝶灵机一动,抛出袖内丝带圈住回廊梁柱飞身而下,命乐师们奏起战乐。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奇。连琴姬都深藏不露,难怪春松居不请武师,更难怪凤管事独钟燕行。
双方对峙如火如荼,未有一方显露败迹,掌抵拳,脚拼腿,出招拆招,流畅如风,气氛情绪汹涌澎湃,连泥娃都看得入神,忘了登高恐惧。
“别打了,再打就过吉时了!”喜婆吼了好几回,都快哑了还是捉不着新郎官的注意,只好冒着被众人唾弃白眼的危机,中止战乐演奏。
凤管事要她挑吉时,再往前数五个时辰告知燕行,果然另有安排。来客能见到这等盛事,也不枉千里迢迢赶来铜安城内一睹春宴风采。
“好!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凤歧收手整装,唤起掌声如雷。“你别误了吉时,快去迎娶美娇娘吧。”
“多谢师叔指教!”燕行一扭,立刻跃至冬藏院顶抱下泥娃,终结秦晋之好。
这一段,真让人津津乐道,足足三月不退烧。
“师叔,够了吧?你还要人说多久?”燕行站在春拨楼三楼露台向外看,光是他双眼能及之处就可点出六处说书茶摊,虽然他听不见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但瞧他们比划的方向从冬藏院到春拨楼,又指到秋收台,相去不远就是他娶亲的桥段。
“是呀,凤大哥,把茶摊收了吧?再说下去,我都不好意思出门了。”泥娃为燕行端来热茶润喉。她这几天出门,都有生人指着她窃窃私语,不时听见有人说她幸运,能嫁到好人家。
“你们夫妻俩今天请我来,就是要说服我收茶摊吗?”凤岐逗着赖在温寻蝶怀里的儿子吃饼,等泥娃的肚皮有好消息,这小家伙就有玩伴啦!泥娃与温寻蝶互看一眼,了然于心,还是放他们师叔侄自己去沟通吧。
燕行摊开“凤来客栈”的地契,走进厢房,放在凤歧身旁的桧木桌上。“我跟泥娃打算回潜龙镇生活,顶下‘凤来客栈’。”
“……”凤岐一度无语,好像家被拆成两半一样,苦涩难言。“从我这里偷学完功夫,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我知道师叔苦心栽培,是希望我能分担春松居的事务,然而我与泥娃无法忘情潜龙镇,那里可说是我们两人的故乡,我们想返乡归巢,还望师叔成全。”他与泥娃讨论好几夜,想了几种说词,最后还是决定开诫布公,挑明了讲。
“什么返乡归巢?讲得真好听,不然春松居给你顶一阵子,我带蝶儿帮你顾三个月的‘凤来客栈’!”明明就是嫌事情多想跑路嘛!要他顶回所有工作?门都没有!
“师叔,你可以认真点吗?”燕行只差没眯起眼了。
“那你可以别这么认真吗?”凤岐看来相当焦躁,连拿来逗孩子的饼都送进嘴里没滋味地嚼着了。“你们要离开……这……头疼呀……”
“请师叔成全。”燕行退后一大步,作揖低首,久久不抬。
泥娃见状也跟着放下杯子,鞠躬请愿。
“你左一句成全,右一句成全,我要成全了你,我自己就不全啦!”
也不是不能让燕行离开,燕行还没来春松居成为他的助手前,自己不是也挑大梁挑得好好的?就是吃味他能半隐于市,做他的乐活神仙,与娇妻双宿双栖又不怕底下的人少赚钱嘛!凤歧连啧数声后,突然双眼一亮,贼贼地笑了起来。“你要离开,成,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燕行忽感不妙,但是在他向师叔开口前,就已经做好被刁难的准备了。丘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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