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清楚了……”瘦子有些尴尬一笑,随后他摇头叹息道:“希望官府赶紧有所行动,否则咱们老百姓的生活恐怕是会越来越苦了。”
这句话引起不少共鸣,也有了一些批评时政的耳语。
傅红瑛原本听得津津有味,更不畏怯这叫魂妖术,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何况据她所知,经过官府调查,从来就没有人因“叫魂”而生病或死去,所以这些乡野奇谈她一向姑且听之,从未认真以待。
但是,这些人批评朝廷,甚至谩骂官府,就教她听不下去。因为身为两江总督的独生女,她如何任由这些人间接地侮辱她敬爱的爹?
不过,她很快便压下怒火。
打从自己女扮男装出游之后,一向养尊处优的她方知人间疾苦。这些有苦无处申的小老百姓私下发发牢骚、出出怨气,也无可厚非……
傅红瑛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一双盈盈秋波又觑向了那名坐在僻静角落里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约莫二十余岁光景,脸如冠玉、潇洒倜傥,在这种贩夫走卒聚集的粗俗茶肆之中,很少见到这般俊雅风流的人物,是以打从她进了这座茶肆之后,总是忍不住对他多看两眼。
仿佛察觉到有人正在对他瞧,那男子猝然回眸,霎时捕捉住了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
傅红瑛脸上一热,心跳加剧地连忙把头转了开去,再也不敢看他。
此时,茶肆外不远处起了一阵骚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一向爱看热闹的傅红瑛立时付了茶钱,来到了大街上。
只见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捉住了一个小乞儿不住的叫骂,“臭乞丐,你敢偷俺的钱!走,咱们见官去。”他边说边扭着小乞儿的手臂,痛得那小乞儿不住的哭泣哀叫。
“大爷,您饶了俺吧!俺娘生了大病,亟需要银两看大夫呀。”
壮汉丝毫不予理会。“臭小子,别哭死哭活的,俺不吃你这一套!这么小就有胆子偷钱,那长大了岂不是要杀人放火了?”
“不会的、不会的!您放了俺,您放了俺吧!”小乞儿不断地哀声。
一不行!俺一定要捉你见官。”壮汉边说边拖着小乞儿往前行,惹得小乞儿惊恐得又一阵哭叫。
“住手!”傅红瑛一时心软,冲动地出面喝住了壮汉。
那壮汉定睛一瞧,是一个略带脂粉味的清秀少年在此强出头,忍不住出言讥消,“你这个娘娘腔的小子,没你的事,给俺闪一边去!”
“本公子偏不!”傅红瑛见他出言不逊,气得粉颊微红。“这位小朋友都说他偷钱是为了他娘生病要看大夫,你怎么还能铁石心肠地要将他送官究办?”
此话一出,引起围观群众一阵鼓噪,在傅红瑛有些得意忘形之际,赫然发现那名在茶肆里对她微笑的男子也一脸兴味地杵在人群之中。但她无法多想,因为那不识时务的壮汉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于,犯了法就要接受律法的制裁,这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动之以情不成,也心知肚明他说得有理,傅红瑛沮丧之余,只好再诱之以利。“这位大哥,法律不外乎人情,只要你高抬贵手放了他,看他偷你多少银两,我加倍奉还就是。”
孰料那壮汉还是一口拒绝,拖曳着小乞儿转头又往前而去。
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择善固执、不知变通之人,傅红瑛在既羞且恼之际,又见那小乞儿一脸哀戚恳切地望着她,一个冲动之下,她又追了上去。
“你个浑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声娇斥,武功底子不错的她出手袭向那壮汉的身后。
一直在旁观望的那名年轻男子见状,知道这小妮子的身手绝对敌不过壮汉,在暗叫一声“不好”后,立时挡在她身前化解了那一掌。
“这位公子,有话好说。”
傅红瑛惊愕中立时发现,挡在她身前的竟是那名在茶肆之中的男子,一时之间思绪纷乱,粉脸上不由得青一阵、红一阵。
而那位也是个练家子的壮汉早察觉有掌风来袭,他回头一看,却发现那出手相助之人竟然是他寻访多日的主人,原本横眉竖目的神情立时转为惊喜交加。
“爷,原来您在这里,福祥一路找您找得好苦啊!”他任由小乞儿趁乱逃跑,一脸恭敬地奔向了那名男子身旁。
傅红瑛觑见小乞儿逃了,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却又从壮汉口中惊异地得知两人竟是主仆。
她立时不满地对着那男子斥喝,“喂!你身为主人,为何纵仆逞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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