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家出身国戚,乃京师贵族之女,春妃却是江南水乡望族,军门之后,她一番话婉转谦逊,倒是一次捧了两个人,四平八稳,哪边也不得罪。
朱尔静笑着敬了皇帝一杯酒,却是竖起双耳,仔细听着这头的动静,听到乔婉的话,总算稍稍安心。
果然是他聪慧伶俐的好婉婉。
“朕记得婉贵嫔写得一笔好字,也弹得一手好琴,”信武帝兴致也来了。“不如今儿你就当众奏一曲给大家听听,也让朕这个琴棋书画、吃喝完乐样样精通的御弟品评品评。”
乔婉小手微微抖了下,强抑怦然狂跳,款款欠身。“既是皇上有命,鄙妾也就斗胆献丑了。”
“贵嫔妹妹性情温婉谦逊,真教人喜欢。”皇后笑容和煦的看着她,“来人,将本宫那把焦尾琴取来,赠予贵嫔娘娘。”
“娘娘,鄙妾何德何能……”乔婉吓了一跳,忙谦辞,“怎配得上娘娘如此厚爱,又怎当得起这上好古琴呢?”
“傻妹妹,名琴赠美人,天经地义,又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呢?”皇后满眼都是疼爱。“至多往后有劳妹妹常常弹给皇上和本宫听,到时候妹妹可别嫌烦就行了。”
“婉婉不敢。”
“弹得好不好还不知道呢,就在这儿说得天花乱坠……”杜子春岂是容得了人的,忍不住冷嘲热讽,皮笑肉不笑地道,“皇后娘娘这么疼我们这些后宫姊妹,可说是我们天大的福分。不过娘娘也切莫宽容得离了谱,还得看看有些人是不是值得您这样‘百般呵护’呢?”
皇后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她杜子春又怎会看不出?
想必是藉机拉拢那个装可怜的狐媚子,好拢络住皇上的心……哼!
皇后故意置若罔闻,对乔婉招手一笑。“婉妹妹来本宫这儿坐吧,等会琴一到,也好就近操持给我们欣赏、欣赏。”
杜子春几时被这样冷落漠视过,不禁又羞又辱,气得脸都涨红了。
信武帝早习惯了这些后宫佳丽为自己争风吃醋,甚至还颇为洋洋自得,自顾自地和朱尔静饮酒,也没当一回事。
“皇兄,”倒是朱尔静觑了个空,凑近兄长耳畔低声道:“看来我这些嫂子个个恨不得把您抢过来,一把含在嘴里才甘心哪!”
“哈哈哈……御弟说得是。”信武帝乐得合不拢嘴。“不过女人嘛,就是爱拈酸喝醋,也不想想朕可是一国之君,天下美女皆尽属朕所有,朕今儿爱睡哪个就睡哪个,又几时轮到她们那些心胸狭窄、穷极无聊的女人作主了?”
朱尔静也笑了,满富兴味的眸子底却风雷隐隐。
他最心爱的女人,在这个“君王”眼里,竟也被归类于后宫心胸狭窄、穷极无聊的女人堆里?!
婉婉的慧黠、体贴和纯真美好,朱信武竟是瞎了狗眼,半点也不懂得怜爱珍惜?
朱尔静胸口痛楚又酸苦地憋着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朱信武不懂得珍视婉婉,令他忿忿不平,可倘若朱信武当真夜夜临幸婉婉,他光想就快发疯了。
然而婉婉若不能得朱信武专宠,又于他大业有碍,那么他俩为此所做的惨烈牺牲不就白废了?
朱尔静,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只觉心如刀割,呼吸困难了起来,拿着琥珀杯的修长手指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清脆空灵琴声幽幽响起,彷佛划开了阴郁的沉沉乌云,随之清雅婉转琴音若颗颗珠玉轻敲,又宛若晶莹雨水点点弹落湖面,令人不由得静下心来,细细聆听。
众人不禁屏息了,所有讪笑的、嫉妒的、厌恶的眸光在这一瞬间彷佛全消失了,天地之间,唯有此琴此景……
朱尔静凝神专注地望向纤手轻撩,琴弦颤动,琴音倏地盘旋而上,继而缓缓轻落,化作曲意缠绵呢喃的乔婉……
她眸光未抬,象是全神贯注于弹琴,可他却知道,她是藉着琴声向自己倾诉千言万语、绵绵衷情。
因为此时此刻,纵然他们两心相依,却谁也不能朝对方再多看一眼。
朱尔静眼眶湿润,胸口灼热,一颗心纠结得更紧了。
入夜,下了一场雨。
乔婉伫立在窗口,望着琉璃瓦檐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滴,清丽容颜笼罩着一抹淡淡轻愁。
“娘娘,春妃娘娘差人来,说请您至上林苑中桃花香榭一叙。”洁儿急步进来禀告。
“这么晚了?”她一怔,回过头来。“春妃娘娘可有说是什么要紧事?”
“娘娘,牡丹殿那儿的人可蛮横了,就连来传话的大丫头都凶巴巴的,好似您成天没事,就等着被他们家的春妃娘娘支使来支使去的。”洁儿每每想起就难掩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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