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舍了江山,取了她。
他不问自己能否舍得,只知道她万分值得。
再与她成了亲,日夜与她如影随形,在隔年,她便生下了他们第一个儿子,她亲自为儿子取名为风静,告别往日的意味,要他静止安分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但对于她的多心,他只是笑而不语。
今儿个,他们儿子满周岁,前来为他们祝贺的兄弟朋友不少。
大伙儿或坐或卧在羊毯上,吃着烤全羊大餐,喝着美酒,听着琴师演奏,善眩人表演幻术。
“夫君。”她半躺在他的身边,轻声唤道。
“嗯?”他取过她喝了一半的酒杯,往一旁搁放,曾经以为再不可得的幸福,此刻就在他的面前,令他万分珍惜,也小心翼翼对待。
“你不必跟我说,以前你骗我的事情、对我说过的谎言,你就搁在自个儿的心里,一字一句也不必告诉我,若你觉得瞒得很累,那也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我。”她徐徐地轻吁了口气,抬起螓首,正好对上他俯落的眸光,“但是,从今以后,你不许再有任何事情瞒我、骗我,你做得到吗?”
这一瞬间,他凝视着她美眸之中的柔情,想起昨往,心里既愧又痛,不敢问她究竟知道了多少真相,最后,只能笑着点头,吻住她的额心,“好,我答应你,对你,决计再无一句谎言。”她要他答应不再瞒她、骗她,最终,却是她瞒了他、骗了他!
那日,她在“零海”湖畔不告而别,至今近两年了!
他才终于知道原来当初的箭毒并没有全解,不过是“大佛寺”的药师替她封住命门,保全了她几年性命。
他想,如若当初就知道这个事实,如今一切的结果将会大大不同。
但她应该也料想到这一点,不愿意再见他兴兵寻仇,所以宁愿一个人孤单地保守住这个秘密,对谁也不曾泄漏过半句。
他不怨她隐瞒得如此之好,因为,是他那些年逼得她必须事事往心里藏,逼得她必须心思深沉,才能好好盘算,要能趁机作乱,又不被朝廷给逮住把柄,否则,将连累她视为至重的家人与好兄弟。
她这个人生平最大的缺点,是太过重情重义,但是,这却也是她那些好兄弟们一个个将她当成哥儿们,甘愿为她两肋插刀的理由。
这一点,她像她爹,那个被她娘形容成大笨牛的鲁直男子。
近秋,正是狩猎的好季节,几顶毡帐就立在这原野之中,大伙儿较劲着今年谁会是最大的赢家。
她走了,一切如昔,但大伙心里的愁,却不曾一日淡过。
毡帐前,几顶篷子高架着,篷子下,几张桌椅,上头搁着美酒佳肴,他与前两日到来的萧刚相邻而坐,他的视线正好可以望见不远之外,老谭与几个骑师教他的女儿坐上刚得到的小灰毛马。
“我想,在她心里,一定以为,那毒不是皇后的主意。”他转头望向已经被升擢为第一大将军的萧刚,淡淡地笑说。
“爷怎么知道?夫人告诉过你吗?”这些年,萧刚与韩阳一年总会来“龙扬镇”一两次,为的是见他们已经誓言过效忠一生的主子,也为新任的汗王传达请示的政务,虽然已经不在汗位上,但是,这些年靠着他的布局,朱灵国统一了西域诸国,已经足以与中原分庭抗礼。
“不,但我就是知道。”
乔允扬泛起一抹微苦的浅笑,捻起酒杯,一饮而尽,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容容生气的大喊:不要又擅自做我肚子里的蛔虫!
她讨厌他猜她的心思,因为,他总是能够猜对。
可是,要是他故意猜错,她又会生气。
萧刚对主子的淡然,感到不解,“既然知道是皇后害死了她,难道,你就在这里静静的,什么都不为她做?”
“她瞒我十年,就是为了不让我为她兴兵报仇,我欠她,所以我听她的,她的十年苦心,我不能视而不见,让它毁于一旦。”
话落,他的眸光微敛,食指伸进酒杯,沾了点残余的酒汁,在桌面上画出了几笔线条,那曾经是他精心设计过的布兵图一角。
不过如今,成了被风吹干之后,就再不见痕跻的水画,他并不留恋,只是悔恨为了这再也无用的江山,让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子,眸里不禁泛出了哀伤,半晌,他才抬起头,笑视等待自己继续说下去的人。
“不过,虽然她不乐见,但是,我们的儿子风静心思像我,善于洞悉的心眼,却像她,在她的留言里,给下交代,要我转告静儿,不愿他像我,只怕静儿早就已经发现他娘亲不对劲之处,在她离去之前,他们母子之间想必曾经有过一番对谈,但没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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